最漫长的6年小学,总觉得日子是过不完的,听说要去寄宿学校读初中是毕业前的2个月,入学考试时,感觉新的校园真漂亮,迫不及待地想象离开家的生活,其实小学毕业照上那陪伴我无数个日子的马英树花开正浓。
初中离家很远,每次上返校的车都会哭的稀里哗啦,记忆中校门口的龙爪槐和榆叶梅只是晨跑时一个又一个的目标,坚持过几次后就赶紧回教室,课间休息看着楼下花坛里的花,从五颜六色变成白雪皑皑,那年初三窗外的垂柳上坐着偶尔开小差幻想高中的梦。
重点班的学生晚自习后是可以逛操场的,普通班的学生只能在周日下午的操场上去看文科班的男生打篮球,那时我想蓝色的校服一定很难看。我把秘密用铅笔藏在白色的A4纸上,暗恋也随着高高的白杨一起长了两年,后来他转学提前去别的省份高考了。那年的高三区,一楼是食堂,二楼是教室,教学楼对面就是宿舍区,那时候如果你不是一个贪吃的家伙,可以一个月不见阳光地学习。那时候成堆试卷背后的竞争,是大厅墙壁上关于大学的简介。
复读时的雨季仿佛特别长,这让我觉得一个优秀的男生应该有一把优质的黑伞,而这里的节奏恰恰是我自己选择的不能矫情的生活,偌大的校园知道毕业前夕从走完了一次,每天匆匆路过的三点一线,日子也就那样匆匆而过,直到冬天都可以看见被踩得七零八落的绿植,才意识到这个地方跟我的家乡差了距离也差了温度,那年,所有的画面好像都有星星,四角的天空里是我和他一起去北京骑单车,逛胡同。
那个比北京还北的城市,昼夜温差真大,军训的服装早晨穿长袖略显单薄,中午短袖也汗流浃背。这里夏天的紫外线,冬天的风,菱角分明是塞外山城的季节和性格,站在城市中随便的高地,四面望去都是山,远远近近,高高低低。草原上的马群,古长城上的历史,还有笼屉上的蒸莜面,粗心的我们还在争论来时的隧道究竟是45还是46个山洞,五年的生活就把从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中生,变成了一席白衣刚刚入门的医学生,半年题海,一年的准备可能会带我去更远的地方。
从四月初春的玉兰花,到满眼绿色的海南,是一天两宿的距离。第一次见到了小时候窗帘上的椰子树,道路在刺眼的阳光下让车上的人昏昏欲睡。来时的失意在三天后复试成功的短信中消失殆尽,三亚的沙滩让我想要拥抱这片包容的大海。七月流火是北方的夏末,下火的七月是海南的盛夏。从胸卡上实习生到住院医师,是漫长午休的三个小时飞行。
最开始的画面总是模糊的,像镜头没有聚焦一样。日子慢慢地梳络出痕迹,从认识后门的小吃街到认清杏林苑与和谐门的区别,那半年操场对面的五教灯光还没有大亮,抬头的瞬间发现紫荆花的绽放,恍惚中还记得连衣裙刚刚整理进衣柜上层。四季常青的海口,时光好像在一片绿色中逗留,时间却丢下粗心的人们继续前行。返潮的季节寝室的地板和墙面总是很湿,挂在外面的衣服总是迟迟不肯下架,不过,当地的同学告诉我,这是夏天又要回来了。我不知是季节的哪一个时间,椰子树又长出了嫩绿的新叶,学校人工湖旁的高高的树木悄然开出了火红的木棉,地上蓝色的小花,道路旁粉色的夹竹桃,和长亭上的三角梅,远近高低是一片姹紫嫣红的春天。每天的心情和忙碌各有不同,不过落在一起的时光就像黏在一起的书页,只剩今天和过往,而后是成长和改变。
今年凤凰花开的校园,毕业晚会还没有开始,其实毕业季已经来临。总觉得应该轰轰烈烈地经过某个节点,却在长大后才读懂《再见康桥》中,悄悄是别离的笙箫的含义。
习惯了三到五年一次的迁徙,却总是不适应不能面对的分别,每一次仿佛都希冀下一个开始,而在伤感的季节,敏感而年轻的神经总是禁不起挑逗。景区中文明标语也总是提醒,除了记忆,我们什么也带不走。就像吞吐青春的校园,无数的访客,时间斑驳了校园,长大了树木,也将我们的青春定格在了脑海中。
有人说去一个地方就是为了遇见一群人,经历一些事,然后离开。而《一代宗师》中说,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在此处应该略有改动,我们是在见众生中,看见了天地,而后遇见一个又一个未知的自己。
后来泰戈尔告诉我:尽管走下去,不必逗留着,去采鲜花来保存,因为这一路上鲜花自然会开放。
毕业快乐,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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