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战国策》札记(一百二二)

严氏为贼,而阳竖与焉。道周,周君留之十四日,载以乘车驷马而遣之。韩使人让周,周君患之。客谓周君曰:“正语之曰:‘寡人知严氏之为贼,而阳竖与之,故留之十四日以待命也。小国不足亦以容贼,君之使又不至,是以遣之也。’”

韩国的严遂派刺客聂政刺杀韩国重臣侠累,阳竖参与了这件事。阳竖逃跑时经过东周地界,东周君收留了他十四天,然后用四马驾的车把他送走了。韩国派使者前来责备东周君,东周君很担心韩国会做出不利于东周的事情。有个谋士对东周君说:“你就光明正大地对韩国使者说:’我知道严遂派聂政刺杀侠累这件事,而且阳竖也是同谋,所以我特地拘留他在东周十四天,等待韩国派人来处理他。我们东周是个小国,不能长时间拘役一个罪犯,你们韩国又不派人来处理,我担心日久生变,只好把他给放了。”

战国时代是一个中华民族血性精神灿烂盛放的时代,一言不合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大有大不了一死了之。而且这种精神得到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的崇尚。这不,东周君明知阳竖参与韩国的谋杀案,还公然招待阳竖十四天。实际上是在道义上支持阳竖,应该韩国重臣侠累生前不少祸害东周,此人之死可为大快人心。有时,在法律上对一个恶人无可奈何时,怎么办?没怎么办,简单粗暴,让他消失。这叫快意恩仇。这是中华血性中的侠义精神。其实也是人类共性。我相信是人都会有的,只是显性还是隐性的问题。

好了,让我们来看看希罗多德的历史吧!

(182)另外,阿玛西斯还奉献了很多东西给希腊地方的神殿。首先,他呈献给库列涅的是一个镀金的雅典娜神像和自己的一幅肖像。送给林多斯的雅典娜的是两座石像和极其漂亮的亚麻胸甲。赠给萨摩司的希拉的则是他自己的两座木像,在我的时代这两座木像还伫立在大殿的门后。献给萨摩司这些礼品是为了阿玛西斯与阿伊阿凯司的儿子波律克拉铁斯之间的友情,奉献林多斯的礼物却决不是为了和任何人的信谊,而是由于有这样一个说法,即达纳乌司的女儿们在她们从埃吉普托司的儿子们手中逃脱时曾经到过那里并建立了雅典娜的神殿。以上就是阿玛西斯所呈献的礼品,他还破天荒第一次征服赛浦路斯并且迫使他们向他纳贡。

这里记载的是阿玛西斯国王对雅典娜神庙的崇尚和奉献,还有他对塞浦路斯的征服。估计也是武力和宗教活动并用。

(1)居鲁士的儿子冈比西斯率领在他统治之下的各个民族——当中包括属于希腊民族的伊奥尼亚人与爱奥里斯人——的军队攻占埃及的时候,埃及的国王便正是上面所说到的那个阿玛西斯。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冈比西斯派一名使节到埃及去,求娶阿玛西斯的女儿。他这样做是因为一个埃及人的全力怂恿;这个埃及人出了这样一个计谋,是由于阿玛西斯迫使他远离了自己的妻子儿女而把他交到波斯人的手里来,因而他对阿玛西斯就怀恨在心了。这个埃及人以前是一个眼科医生,而当居鲁士派人到阿玛西斯那儿去,请求他给自己送一位埃及最好的眼科医生的时候,埃及国王就从所有的埃及医生之中把他挑选出来,并强行把他送到了波斯。由于这个埃及人对阿玛西斯心怀不满,因而他唆使冈比西斯娶阿玛西斯的女儿做妻子;假如阿玛西斯同意,在他心中就会烦恼,假如他拒绝,那他就会令冈比西斯成为他的敌人。当消息传来的时候,极其害怕波斯的强大威力的阿玛西斯真的惊恐万状,他既不能把女儿嫁给冈比西斯,又不能拒绝他;因为冈比西斯并不考虑让他的女儿作自己的妻子,而只是让她作自己的侍妾罢了,这一点阿玛西斯是非常清楚的。于是他便认真考虑了这件事情,终于他想出了可以用来对付一下的一个办法。在阿玛西斯前面的国王阿普里埃司有一个名叫尼太提司的女儿,是这个王家当中唯一留下来的人,她是一个身材硕长而又美丽的女子。这个女子被阿玛西斯用衣服和金饰打扮起来,随后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送到波斯去。可是过了不久,在冈比西斯拥抱她而依照她父亲的名字称呼她的时候,这个女子就向他说:“国王啊,我看你还不知道阿玛西斯如何地骗了你呢。他把我装扮一番之后,就当作他自己的女儿送来了,但我事实上却是他的主人阿普里埃司的女儿;因为阿玛西斯和其他埃及人起来反叛来时,把我父亲阿普里埃司杀死了”。正是这样的一番话以及其中所揭露的原委使居鲁士的儿子冈比西斯十分恼怒,从而率领军队攻打埃及。这便是波斯人的说法。

这段历史解释了冈比西斯为什么攻打埃及,是因为阿玛西斯国王得罪了一个眼科医生。所以,不要轻松小人物,有时他们会搅动天下局势。当然,天下局势本来已经发展到要变动的关键节点,只是由小人物引爆罢了。

(2)然而埃及人却说冈比西斯是他们自己的人,他们说阿普里埃司的女儿尼太提司的儿子就是冈比西斯。他们说,派人到阿玛西斯这儿来要求他的女儿的是居鲁士,不是冈比西斯。但他们的这种说法是非常错误的的。首先,他们知道的很清楚(因为埃及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了解波斯的风俗习惯),当国王有嫡子的时候,庶子在惯例上是不能即波斯的王位的;其次,冈比西斯是阿凯美尼达伊家的帕尔那斯佩斯的女儿卡桑达涅的孩子,而不是这个埃及女人的儿子。可是,他们这样扭曲史实是为了与居鲁士家族攀亲。而事情的真实情况就是如此。

在战败的埃及人来说,没有比把征服者说成是自己的远房亲戚更好的解释了 似乎这样不是自己战败 而是把欠了亲戚的还上而已。

(3)另外还有这样的一个说法,不过这个说法我是不相信的。这个说法是:有一个波斯的女人前来拜访居鲁士的妻妾们而且大为赞美和欣赏站在卡桑达涅旁边的那些身材高大而又眉清目秀的孩子们。于是居鲁士的妻子卡桑达涅便说:“尽管我是这样的一些孩子的母亲,居鲁士仍旧瞧不上我,但却尊重从埃及刚来的这个女人。”她讲这话的时候,心里对尼太提可是很愤怒的。于是她的最大的一个儿子冈比西斯就说:“母亲,那么等我长大成人的以后,我会把整个埃及翻个底朝天的。”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大约是十岁的样子,妇女们听了他的话觉得非常惊讶;但是从此冈比西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因此等他长大成人做了国王的时候,他便进攻埃及了。

这个解释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冈比西斯也许正是为了埃及女人而发动的侵略。这在人类历史上并不少见,因为女人也是一种战略资源,她是可以繁衍人口的。而人口恰恰是生产和战争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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