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闲事

昨天的经历,让我有一次体悟到,若无闲事挂碍于心,已是莫大福分。

五月七号,我和妈妈都做了核酸,费了许多周折,才将医生请到家中,帮妈妈唤了鼻饲管。孰料,昨天中午,胃管竟意外又被妈妈扯了下来。

疫情期间,因预料难换胃管,十二万分的小心下,胃管超期服役,而这次,才十来天就匆匆下线,且和我网上备购的胃管到驿站的时间一样,这寸劲,都有些邪乎了,或许是老天怜恤我的孝心吧。

究其原因,更是巧娘碰上巧奶奶,昨天,临近中午喂妈妈饭前,我先架妈妈站在台前练习腿劲,妈妈拍打着高台,我打开平板,播放视频。视频中一个寻找故事的小哥,到访寻常巷陌,为自己视野中感兴趣的陌生人拍照并聊天,小哥摄影极具情怀,还会对卖包子的大姐说土味情话,“你包子有味道”,大姐莫名疑惑,“有幸福的味道。”……

正当也我和被逗的大姐一样开怀,我的初代更年期症状汹涌而来,一瞬,满头满身大汗,我甩头滴汗的当儿,我就发现妈妈的胃管在桌上,而且,全须全尾……

接下来,先焦急万分,再冷静想下一步。中午是大夫休息时间,上回很遗憾我没留他电话,好在社区卫生中心并不远,只是,若是要核酸怎么办,那只有说好话求他们了。

近十一点半,钟点工下班的时间快到了,张姐很热心说可以晚走会儿,让我去请大夫。我无奈说着只能等下午的缘由,然后试着直接喂妈。

妈妈的吞咽功能还有一点,很稀的粥饭是可以咽几口的,只是异常费力,且吃了几口就咬紧牙关。我和姐通话,告诉姐可能是味道原因,婴儿的奶片,妈妈就喜欢。姐让我给妈妈直接吃香蕉试试,我干脆打了奶昔,妈妈喝下去半碗,又不愿再吃了。

十二点半,还是我电话请姐夫过来帮我将妈妈架上床。告诉姐夫妈妈胃管脱落的事,姐夫说,可以试试让她自己吃饭呀,慢点吃,每天多喂几次。我说不行,这样还来不及锻炼好吞咽功能,人很快就会消瘦,一旦瘦下去就更难抗病了。

下午两点,天气预报都预见不了的阵雨,竟突如其来。踩着阴霾的雨雾,我先去驿站取了胃管,再到社区卫生中心。医护都在午休,不好意思打搅也得打搅了。又费了好口舌和等待,回家午休的医生才到来。

你有核酸吗?老人做了吗?钟点工做了吗?——没有。——没有,我不能去。求你了,求你了,等不急再做了,不吃饭会饿着的。

还好,这社区站不似我之前挂靠家庭病房的社区医院,没有一直苛求。然后是上门,妈妈完全不配合,插管又费了好多周折。终于完成的时候,已近三点半,我心头的大石头也快落地了。胃管插好的一瞬,我立时给妈妈戴上网状手套以防万一。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想来,即便妈妈现在是这样重病缠身,但若保持现状,无意外发生,也是很好的了。尤其和世间真正真实的苦难比,我的生活困境,着实算不得什么。禅诗里的真味,在纷繁纠结后咀嚼,更知心绪无缠绕的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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