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伯格的虚拟帝国

有人说,这张图像一个梦魇又似一个寓言

这是一篇关于扎克伯格和Oculus的深度报道。

注:在读这篇文章之前,请忘掉扎克伯格大红大紫社交网站创始人的身份。事实上,如今他有了一个更重要的身份:虚拟现实倡导者。

Facebook火起来是在2012年,如今身处大陆的我还没学会用,它就迫不及待要转型了。“电脑-互联网-智能手机-VR?”扎克伯格不遗余力地宣传这个观点。看起来他好像在引领下一个时代的风向标。他像人群中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率先看到未来的样子。未来如呼之欲出的磅礴红日,曾经萌壮可爱的小狮子,现已张开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奔向未来。

乔布斯和盖茨为代表的“电子一代”长大后,而今“科幻一代”又要成长起来。初生力量破蛹成蝶,并将他们信赖的生活方式推向世界。有人对改变新生期待,有人对变革感到不安。老年人(和信息被阻断者)会跟不上新时代,因为思维方式都不一样(已经落后了)。再闭锁下去,我们会变成信息上的老年人。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随彭博社记者一起到Facebook新旧两个总部一探究竟。更深入神秘的Oculus实验室——大概代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虚拟现实技术——与团队核心人员进行面对面交流。除了产品发展和未来规划,更有团队初创时令人捧腹啼笑的花边故事与你分享。这些内容是首次以中文形式呈现给大众。

作为互联网从业者和爱好者,除了甘当消费者和被带领者之外,这些时代领头人的思维和灵感,或许也更给我们些许启示。从扎克伯格身上一动一影多少可以看到乔布斯的影子。独断(天才总是讨厌会议)和坚毅,加上资金和执行力——这足以拉动整个世界向前进。苹果当年从一个电脑公司变成一个了不起的公司,现在Facebook也要从一个通讯公司变成一个了不起的公司了。
·(谷歌?谷歌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公司了。)
··(什么?百度??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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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扎克伯格。你好,未来。


MPK 20

Facebook的新总部MPK 20位于旧总部的斜对过。虽已投入使用,看上去却一副没完工的样子:到处是暴露的木头,钢筋和杂乱的连接线。初见者会惊呼起来:Facebook是没钱装修了吗?

I形柱支撑起很高的天顶。柱子上还留着施工人员做的粉笔记号。凌乱和破落看上去和这个市值上亿美元的巨头公司不相称。不过据说这个样子正是扎克伯格想要的效果。“不經矯飾和質樸粗糙的工業風……没有过度设计,体现‘开放、真诚与连接彼此’的Facebook精神。

小扎的精明和独到世人有目共睹,不过对其审美在下实在不敢苟同。(最近这批美国互联网一族都在搬家换新总部,亚马逊、谷歌和苹果)相比之下,苹果的太空船或许更和我口味。是我审美观太落后吗?看着一堆管线暴露在外面实在不能忍。

Apple新总部(概念图)

Facebook员工不无骄傲地将新总部称为“世界上最大的单体房间”。房子不是矩形的,看上去并不特别巨大,不过顺着走道走就会发现弯弯曲曲很长。我们从入口进入,一路前行去见扎克伯格。据闻他的办工作就在整栋房子的正中间,这位年轻一代总裁并没有单独的办公室。

沿途经过各种装饰公共空间和办公室,感觉像逛宜家一样。整齐的桌子上摆放着苹果电脑。每个路的拐角点都有一个标有“You are here”的指示地图。最后我们来到“房子”的中心,扎克伯格正站着给同事交代什么事情。雪莉·桑德伯格——公司的美女掌门人——也在,她正拿起一叠文件,要匆忙赶到什么地方去。

扎克伯格和提比略

如果给扎克伯格的脸打上高光,然后让他向远方凝视。你会发现他像极了意大利博物馆中提比略皇帝的塑像。想必小扎本人也会对这个比喻感兴趣。他熟读历史,给女儿取名马克西玛(Maxima),一个典型的罗马名字。不过与古罗马人不同的是扎克伯格不穿长袍。他有他自己的标志性装束:灰色T恤配牛仔裤,外加一双运动鞋。在衣着的个性和独特上,似乎深得另一个硅谷人乔布斯衣钵。

VR(虚拟现实)是我们今天谈话的主题。特别是Oculus。这是家生产虚拟现实头戴设备(硬件兼软件)的公司,2014年被Facebook——准确地说是被扎克伯格——以天价收购。

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单体房间”正中央一个金鱼缸一样的房间里——他们的会议室是玻璃透明的——我们开始正式交谈。房间里有一个“L”形上世纪风格的长沙发,一个方形咖啡桌,以及两块巨大的平板显示器。扎克伯格淡绿色的眼睛像安检口摄影机一样注视着来访者。你无法避开,也无法猜透那背后的天才和迷思。

“从小学开始我就对这事儿感兴趣,”他说。“我记得中学那时候,上数学课的时候我就会用笔在本子上写代码。那会儿没有电脑。我就是喜欢这些东西……我觉得未来的数码媒体呈现的方式就应该是3D的,不止是VR(虚拟现实)这么简单。”扎克伯格今年32岁,他上中学那会儿约摸是1995年前后。科幻作家尼尔·斯蒂芬孙在《雪崩》中描述了一个基于计算机技术的另一个“现实世界”,在当时年轻人中很流行。

Oculus实验室一角
Oculus实验室一角

时间倒回两年前,当时扎克伯格突然以二十亿美金的价格收购Oculus这家小公司。这可是一个让对方难以拒绝的价格。首先这是一笔几乎花不完的钱。其次,它还意味着从此拥有扎克伯格的长期支持。他手下的Facebook可是三个月就营利18亿美元的吸金怪兽。

Oculus在拉丁语中是“眼睛”的意思。他们的第一款产品Oculus Rift今年初以599美元的价格上市。为使用者提供360度的VR视听感受。“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游戏体验。”扎克伯格也对这款新数码产品赞不绝口。他期待能将之用到体育转播、新型电影制作及远程社交上。不过现在这种产品还面临不少技术瓶颈。“要解决的技术难题还有很多,我们需要对人类的感官机制有更深的了解。比如VR设备如何追踪眼球的微弱变化而随改变显示的内容。”解决这些问题可能得需要几十亿美元的资金注入。不过扎克伯格表示,就算建立一个NASA一样庞大的科研中心来解决这些问题,也是值得的。这让我联想到Google的生命计划(Calico),商业公司俨然滋养出了一堆科研机构。

“我们刚刚起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说。

“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去连通世界上的所有人、并且给每一个人发声与分享的能力,那你不能只满足于Facebook这个网站,”扎克伯格说道,“你必须看的超前一点,VR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计算交互平台。巨大的前景值得研发投入。”

扎克伯格对连接世界上的彼此有莫大兴趣。“现在的Facebook已经帮助全球十六亿人彼此沟通,”他说。“但这还不够。如果你想帮到全球七十亿的人,就得用一些创新和超前的方式。通过VR人们可以用前所未有的方式连接彼此。”

十年前人们上网,还使用文字沟通。“后来我们有了高清摄像头,这让沟通形式更丰富了些。”扎克伯格说。“我们现在处在‘用视频说话’的时代。一开始是文字,后来出现图片。图片比文字丰富,视频比图片更丰富。而这还没到头呢,对吧?”

当下视频的传播方式对某些人来说已经足够新鲜和生动。人们预期VR会带来比视频更震撼的效果:试想一种超越现在图文排版的,更身临其境的Facebook交互模式。谈到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扎克伯格本人也说不准,尽管他在以最大的兴致带领大家朝未来奔去。“我们必须承认有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存在。”他说“关于人脑怎么理解世界,我们目前甚至没有足够丰富的词汇描述整个过程。”面对未知,这位科技宅兼程序员流露出兴奋和向往。一窥人脑运作的终极秘密,哦,这着实让人兴奋不已。

Facebook是用一堆代码将人们联系到一起,Oculus则是以实物的方式来做这件事。Facebook进军硬件领域还有一个更显野心的理由:Facebook想像苹果和谷歌占领移动平台那样,抢先占领下一个流行平台。要这样做就意味着软件硬件都要下手。

而扎克伯格相信VR就是人类将要迎接的下一个计算平台。

不过虽然都属于科技界,生产硬件可不像编写代码那么简单。给几十亿人派发智能头戴设备会是一项巨大工程。苹果的手机和笔记本并非他们自己生产,而是外包给千百家零部件厂商生产零件,然后交给富士康这样的人力企业去组装。三星则是有自己的工厂,雇佣了五十万员工。而Facebook现在只有一万三名员工。Oculus团队据说有400人,这还是上一次透露的数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之后他们就不再透露这个神秘组织的员工人数了。可能他们不想太引人注意吧。就算扎克伯格这么和善的人,也不希望因为大肆生产超前的东西而引起投资者们不必要反对。天才总是略微超前于时代,偷偷地行进。

约翰·卡马克——Oculus的首席技术官——说他很清楚自己团队面临的世纪性技术难关:“我在航天企业呆了十年,我知道生产硬件有多难”


硬件研发位于Facebook的旧总部,就在新总部(MPK20)斜对面。相距不远,员工骑自行车就能往返穿梭。

旧园区中被办公区围绕的小巷很像迪士尼的中央街道。街上有各种吃的:咖啡馆,煎饼摊……供员工免费使用。糖果店旁边有一个打印店,员工们自制许多花花绿绿的条幅和海报挂在墙上。喜欢安静的人估计不太愿意进Facebook工作,这里的气氛总是阳光灿烂。

在“小吃街”的最后边一间养兔厂改造的房子里,Oculus的勃勃野心在一连排桌子上铺展开。拥挤而杂乱,好像员工都专注于实验而无暇整理。桌面上摆满了原型头盔、镜片、连接线、芯片和各种大小盒子。还有示波器、分光仪、电池、焊铁。赤露的电路板和显微镜以及其他各种物件……在这错综复杂的迷宫中间,就是我们接下来要介绍的两位主角:帕尔默·拉奇和内特·米切尔。

帕尔默·拉奇/创始人
帕尔默·拉奇/创始人

拉奇才23岁,自从第一次在媒体上露面以来,他的娃娃脸就没变过。“车库里的小男孩”变成了有雄厚财团支持的天才发明家,Facebook的参与改变了原本故事的走向。

拉奇在米切尔的办公室和其他人一起接受了采访。穿一件夏威夷衫,工装裤配凉鞋。他身上带着那种自学成才的千禧一代特有的开朗和自信。每个和他见面的人都惊异于这个男孩就是把人类带入下一个纪元的新时代的先知(Palmer Luckey,英文里有幸运的朝圣者的意思)。

内特·米切尔/产品副总裁
内特·米切尔/产品副总裁

29岁的米切尔穿一件灰色连帽衫,态度很和蔼可亲。米切尔是产品副总裁,和拉奇一起创建了团队。米切尔主要负责技术方面,而拉奇则想方设法把更多开发者拉近自己团队。

虚拟现实的竞争已经开始了。HTC的Vive能提供比Oculus更大幅度的室内移动,还有手势捕捉。索尼今年发布的Playstation VR,直接从现有游戏用户上牟取市场。最近在佛罗里达又新冒出一个叫Magic Leap的公司,不肯透露太多他们在做什么,只是说在做VR和AR有关的东西。AR(增强现实)是一种不完全形式的VR(虚拟现实)。AR可以让数码形象和现实世界无缝地结合在一起,像电影中钢铁侠的实验室里展示的那样。Magic Leap已经和电影厂家展开合作,其中包括曾拍摄过星球大战系列的卢卡斯影业。目前已经吸引了十四亿美元的投资。

当然,不得不提还有最近突然大火的虚拟现实手游:精灵宝可梦(Pokémon Go),它不需要头戴设备,而是在手机屏幕上显示。这是最基础的AR应用。

AR的典型应用

被问到面对这么多竞争,Oculus是否害怕被打败,“我从不担心。"拉奇胸有成竹。“他们有些公司还在谋划试想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们都读过科幻小说,我们从科幻小说里就知道虚拟现实是什么样了。问题的终点不是弄清楚未来什么样,而是看我们如何达到。”

拉奇说的科幻小说不止是《雪崩》,还有恩斯特·克莱恩的《玩家1号》。作者在书里虚构了一个叫“奥西斯”的社交模式,有点像一个VR版的Facebook。在Oculus,他们会给每个新加盟的员工派发一本《玩家1号》。


米切尔和拉奇都是被布兰登·伊里贝招来的。布兰登是Oculus首席执行官,他的办公室名字叫“元始”,紧临着米切尔的办公室。

布兰登今年36岁,有着黑色的头发和随和的性情。据布兰登妈妈说他打小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街上的电脑店。“有时候他不见了,去电脑店总能找到他。”作为首席执行官他肩负许多角色,最主要的就是确保Oculus生产出来的产品佩戴舒适,操作友好——最重要的是确保不会让用户产生3D眩晕。这是所有VR设备的一个大难题。

布兰登·伊里贝/首席执行官
布兰登·伊里贝/首席执行官

据布兰登回忆,最初接触到Oculus是在2012年。一个朋友从展销会上给他打电话:“嘿,你一定要见见帕尔默这个家伙。他做出了很牛x的VR原型机。”然后布兰登就很兴奋地召集了一个饭局,带了很多朋友和同事去见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传奇少年。在晚餐上,19岁的帕尔马穿着短裤和拖鞋登场。“我只和他通过电话,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年轻。这也太英雄出少年了。”布兰登回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讶。

布兰德当机立断,提出把Oculus这么棒的创意应该开一家公司,而不是只有少数极客把玩。如果这是新计算领域时代的黎明,这幅景象简直是40年前一次景象的复刻:1976年,乔布斯对沃兹尼亚克提议说苹果电脑应该变成消费者产品,而不只给极客和工程师。

不过当时拉奇已经收到另一份工作合约。“我反复拿捏不同的选择,”拉奇说。“我和布兰登他们见面后,他帮助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米切尔也说:“当时拉奇还在犹豫薪水,然后有人说了一句:‘嘿!你是想挣别人的钱,还是想挣自己的钱?’”

布兰登说:“或许最终打动帕尔马的是我们四个人可以同心协力追求梦想。我们四个平分股份,共同打造这个东西。”一个新公司就这样由四个年轻人建立了。他们当中,有人有创造头脑,有人有商业头脑,像苹果那样,结合起来才能成事。

Oculus主创团队

Sanzaru是为Oculus设备开发游戏的工作室。在Sanzaru的工作室,他们总开那个关于“桶”的玩笑。桶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以防有人眩晕呕吐。汀·格雷罗是Sanzaru的创意总监,他正参与设计一个体育游戏,他们的团队会摆出一只桶来回答诸如“这游戏玩起来怎么样?”之类的问题。VR游戏眩晕之严重可想而知。

工作室里有个叫弗莱明·华的家伙,出了名地容易犯晕。所以每次格雷罗想测试一个防晕措施是否奏效,就拉弗莱明做试玩。如果弗莱明都不晕了,就说明奏效了。弗莱明并不是身体娇弱——人家的爱好是划龙舟呢,他只是对VR产生的“前庭干扰”很敏感。许多3D游戏玩家也会有这种“3D眩晕”。人脑由于生物限制,还没有适应这种似真非真的东西。

迈克尔·亚伯拉什是Oculus的科学指导,他花了很大精力研究人类感官的运作方式。在亚伯拉什看来,去年引起全世界争论的那场衣服颜色撕逼大战并不是浪费时间的滑稽剧,反而正显示我们对于头脑认识世界的方式还不甚明了。亚伯拉什认为Oculus的眼光应该放得比游戏和沉浸式体验更长远。“应该忘记‘虚拟’,我们就是在创造‘另一种现实’。”

“每天早晨你醒来,你不会说‘啊!现实,多么棒的一个平台!’”亚伯拉什说。“虚拟现实就应该是当下现实的升级版,是‘现实2.0’。现在无法实现的美妙想法,在将来通过科技我们能够让它实现。这才是所谓科技福音。”他以自己的半框眼镜和手机举例子:“与原始人相比,我们此时在经历的现实已经是‘略微增强的现实’了,眼镜和手机可以说已经成了现在人的某种‘外接辅助器官’。然而VR将会给你带来更棒的体验。”

即便目标很美好,不过当下Oculus所能实现的效果和上述预期还有很大差距。现在头戴式显示器的视角只能达到90度,而不像人眼是110度。没有精确的眼部运动追踪,无法精准实现视频内容聚焦和移动的即时呈现。“唯一克服这些问题的方法就是将它做出来。”亚伯拉什说,“这属于接受心理学的范畴:你所看到的世界其实只是在你脑中的感觉。我们通过感官接触世界,感官信号在大脑中形成图像和声音。只要VR能模拟足够真实的感觉信号输入,就能实现以假乱真,甚至超越真实。”

眼追踪不像追踪小学生那样简单。眼球每时每刻都呈现出非系统的改变。视角和虹膜每眨一次眼睛前后都不一样。“如果你把眼睛的运动拍下来,然后放慢动作去看,你就会体会到什么叫‘变幻无常’。”眼睛之外,还有追踪嘴巴和肢体的动作,后两者可能更加复杂。不过要想实现沉浸式的VR聊天,这些技术是必备的。

Oculus 充分利用了扎克伯格对于战略性收购的偏好。“我们找到他,对他说‘嗨,这儿有一个非常棒的计算机视觉科学团队,如果我们能把他们弄过来,那他们可能会给我们接下来一两代的产品打下基础’”,然后,扎克伯格说道,“行啊,那就买下来呗。”在 2014 年 7 月被收购以来,他已经悄悄买下了 5 家小公司。

Oculus花他们20%的预算来解决这些技术问题,亚伯拉什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四处招募相关领域的研究人才。他感叹说当今世界上只有很少的人在做这些研究。90年代虚拟现实曾经火过一阵子,当时很多人踏入这个领域,之后热潮冷却,大部分人也都纷纷离开,没有坚持下去。有一次他找到当时一位研究员,问他是否愿意加入Oculus,结果对方已经改行做医生了。“热潮退去,人走茶凉。”亚伯拉什感慨。

在90年代,亚伯拉什在一个线上论坛上结识了CTO卡马克。后来两个人合作开发了《雷神之锤》这款游戏,成为当年大热之作。之后两人各自发展,卡马克去了id Software,亚伯拉什去了Valve。15年后再相逢,卡马克力邀旧友加盟Oculus,这还是在Facebook天价收购的爆炸性新闻发生之前。亚伯拉什带上头盔试了一个demo(一个全景演示视频)。当下感到惊喜和震撼。意识到科幻电影描述的时代要到来了。

雷神之锤带来了当时独立3D显卡的革命

按照美国人一贯的作风,亚伯拉什回到家就辞退了工作,给自己休了个长假等到Oculus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开始大干一场。结果5天之后他就收到一条短信,告诉他Oculus被扎克伯格以二十亿美金收购了。“当时我想,OK,让我们出发吧!”亚伯拉什说。他当面找到扎克伯格问他是否真的投入重心到虚拟现实这块业务上来——外国人为事业而不为钱真感动,新晋首富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E3的前一天晚上,卡马克正在微软参加一个活动。当时VR初登场,因为它太新颖,大家都对它持观望态度。卡马克在那次E3上负责展示微软的游戏《我的世界》。游戏在Gear VR上运行。Gear VR是Oculus和三星联合推出的一款入门级VR设备,售价99美元,需要配合三星大屏幕手机使用。与手机结合的VR是卡马克看好的推广形式。那么多人都拥有智能手机,只要稍加改造,就能使VR接近这个巨大的市场。

约翰·卡马克/首席技术官

45岁的卡马克头发灰色,佩戴一副无框眼镜。谈话中,为了精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常使用自己特有的独创词。他在一个VR的论坛上认识了拉奇,然后就加入了Oculus。他形容拉奇最初做出来的原型机“丑爆了”。卡马克和拉奇一起动手完善它,最后将它带上了2012年的E3展览。两人用胶带和透镜缠起来的这个小盒子,体验比其他大厂的完成品还要好。一经展露,立刻吸引了大众的眼光。

高度的开发自由让他可以专注于解决问题,比如如何让多种定位技术和传感器联合工作。之前卡马克创立了犰狳宇航(Armadillo)是一家专门生产航天器材的公司。现在他把之前积累的相关技术应用到VR上来。说到正在创造的东西,他很兴奋:“艺术家和工程师都是能预见未来的人,他们在事情发生之前将之看出。”和亚伯拉什一样,他也找到扎克伯格确认后者对投资VR的诚意。扎克伯格同样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说到底,这一切马的缰绳都系在扎克伯格的手里。他用自己的个性和眼光来经营自己手下的资金巨流。扎克伯格在规划和计算上出了名地靠谱:连续一年播报自己的跑步进程;连续一年分享自己的阅读进度……在被问到他的公司是否已经为未来做好打算时?他不经意地滑倒沙发一边,环视打量着房间,很题外地说一句:“我们之前没见过吧?”忽而又恢复正常,郑重地回答刚才的问题:“脚踏实地与远大前程从来不矛盾。我们专注于当下,同时也放眼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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