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9岁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双手因做家务被冻得频频脱皮,尤其是洗爸爸的灰土衣物时裂痛不已的那个寒冬;妈妈走后第二个月时, 那是人生第一次看见爸爸放声喃喃低哭的样子(自那以后迄今再也没见过了)。在我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傲高执拗死要面子的人,从未见过这般落魄的他;临近早晨了,估计是睡不着才把地瓜搬到卧房干活,他就守在我和妹妹睡的大床旁,我不敢下床解手,怕他尴尬。他一边哭泣一边忏悔,大意是后悔当初应该对妈妈好一点,不应这般待她了,现在丢下我和妹妹可怜没妈的意思,右边的妹妹依然酣甜深睡的婴儿样,委屈的哽咽在我的被窝下涌动着……
印象很深刻的是几乎每一天的夏季晌午,妈妈干完一早的农活回来,用过午饭后,我和妹妹总要在妈妈左右睡下,耳边播出的是越南的实时报道新闻,尤其听到一些越南乡村小曲后,我们总在这种深深的安宁中入睡,尤其后来妈妈过了一个多月从越南回来后,这种有妈妈在身边,再也不用被村子里的同龄人嘲笑是没妈的孩子,再也不会有费劲生火烧水但火总是生不起来后,蹲在土厨房嘤嘤偷哭的委屈感,有妈妈在我的手再也不用干那些重活的幸福感,我们好在惶恐妈妈再也不来中国的抛弃在童年只有2次,仅此2次。
昨天,她瞻前顾后忙地像要出嫁女儿似的。转眼间,这位袅袅婷婷的女人就要踏入陆拾杖乡之年了,但在我心目中,她芳华依旧,聪颖纯真,酷崇华夏文化,热爱我们的她。如果不是她拿私房钱给我学琴,如果不是她敦敦教诲我们做人要忍隐自给自足,如果不是她陪伴着我们走过童年的完善时光,怕是也不会有今日这般模样的我们。我开始看到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播的种子正颗颗破苞绽放了。
小时候,总要搬板凳坐在她旁边翻译电视里的剧情,那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得她识得几个汉字;所以,从6月到8月,她坚持不懈地学汉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拼,我在微信里一个词一句话地教,她说她一定要做这件事,我对她这个要求是有求必应。不管是在全民K歌上直播录歌还是傻呵呵地刷朋友圈,乐此不疲地像个孩子;但她也有囧迫的时候,公司的孝心基金卡要换支行,在雷州工行因填写资料不准的时候,在黄主管给她送生日祝福很想问我在公司的近况却无法畅通交流干着急的时候,不过她记性现在没那么好了,对不开心的事她不会像以前那样耿耿于怀了,昨天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给她一部手机,一个人坐车去石家庄都不怕的,我笑了笑,嗯!我相信你有这个能耐,管他呢,她开心就好。
13号在武汉出差时,今年第一次跟她谈我的感情状态,她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找个比我大个十岁八岁的,我想说,妈,第二次尽量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