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5月的最后一天,清晨5点30分,我是被空调的冷气冻醒的,火车车厢里人已剩的不多,有乘客直接掀开座位的套布,把自己紧紧地包裹在里面。车窗外,天色微亮,却足够使我看清火车此刻正在连绵不绝的山脉间穿梭,远处的群山被绿色围绕,近处郁郁葱葱的高树拔地而起,让我宛若置身于森林。再过半小时就到达绩溪火车站了。
下了火车,我们简单地吃了碗绩溪的笋干面,味道不是很好,但胜在温度适中,可以抚慰挨冻了一夜的胃。饭后,步行了10分钟左右,在街道边看到了破旧窄小的公交车站,坐上了绩溪到徽行古道的公交车。山路很急,不到三分钟就有一次急转弯,需要全程紧紧地握住前位的边缘,才能保证在下一个转弯前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路边稀稀落落地坐落着几个小住宅,住宅后面不远就是青山。家家户户的门口放着几盆盆栽,有的花盆里正开着粉粉的花,在风中微微地摇曳着。在颠簸的路途中,我醉心于窗外的景色,只希望这路能再长一点,这的确是我心心念念的山景。
没到1个钟头,师傅就提醒我们:“去徽杭古道的在这里下车了。”我咕哝着:“怎么那么快”,慢吞吞地下了车。一下车,就遇到两个老奶奶,一手抱着竹杖,一手拎着草帽,让我们买根竹杖,我抬头示意我的男友,他对我微微摇了摇头。走了几十米,我们还是决定回去买根竹杖,想着她们那么大岁数跟我们奶奶一般大了,早点卖完,她们也能早点回家。
买竹杖的过程中,我发现两个老奶奶的牙齿真白啊,现在已经记不起她们的长相了,不过那口白花花的牙齿还是烙进了我的记忆。一根竹杖才2块钱,实心的,有点沉,竹口已被磨平,手掌压在上面也不觉粗糙,上面用黑色粗笔整齐地写着:徽杭古道到此一游。制竹杖的人也是有点意思。
太阳刚从东边升起,抬头就能看到一座座高耸的山峰,一片绿意盎然,山间的细风带着夜晚还未散尽的温度,凉凉地拂过我们的脸颊,好不惬意。穿过一片半身长的草地便来到了售票处,门口放了个铁笼子,里面几只猴子在欢乐地蹦跶。应该是五一节刚过的原因,窗口处就我们两人买票。买好票,我们就开始了长度为34里的徽杭古道徒步之旅。
刚开始的半个钟头,阶梯不是很陡,右手边是能一眼望到溪底石子的山水,耳边是山木深处鸟雀的啁啾,我们边走边停边感慨。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古时徽商赶着运货毛驴上山,山民扛着打好的柴下山的场景,我们好像正和他们同行哩。
半个钟头后,阶梯渐陡,开始口干舌燥腿发软,汗水浸湿了T恤,不得不停下休息一下。休息的期间,在山脚下遇到的挑货大姐超过了我们,大姐担子上挑的是矿泉水和黄瓜,为的是到山路的中部,把货物卖给往来需要的旅人。
稍作休息,我们继续前行,卖货的山人多了起来,还有卖老冰棍的,就放在泡沫盒子里,招呼一声,他们就立马打开盒盖,拿出一支,又立即盖上。又走了一段路,左侧的山崖上,流下甘冽的山泉水,积蓄在下边的池子里,我们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冰凉的山泉水瞬间驱走了身上的炎热。池子对面,建了一个简易的蓬子,一个老爷爷站在那里,悠哉地吸着烟卷,静静地望着我们。“老爷子,您这是在人间仙境做生意啊。”我们羡慕地说道,老爷爷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这段石路,就都是土路了,较为平坦,但比较窄,不小心是会滑下山崖的,一路上走的也是战战兢兢。路变宽不远的地方,我们看到了第一家山间旅馆,宾馆的旁边,立着一口大水缸,水缸上面横着半根竹子,破口向上,山泉水便沿着破口,汩汩地流进水缸里,水缸里的水满了就溢出来,流过平坦的土路,流去山下了。一个姑娘正拿着杯子在竹子口接水,我上前询问道:“这个水能喝吗?”“当然能了,山里赶路的人都是喝这个山泉水,很甜,你也试试。”她灌了半杯水,便让开了,我先接了一口的量,尝了一下,便把杯子续满了。山泉水是甘甜的,带着大山深处的凉意。
日头升高了,开阔无遮蔽的地方,连风也是温热的,炎热让接下来的路程变得艰难。我们都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把所有的体力都用在徒步上,只希望尽快走到山的另一面,那边会有阴凉等着我们。
没想山的另一面,遮阳的树木是有了,坡度却非常的陡,未经敲打的大石头铺在斜坡上,经历了无数次风吹日晒,摩擦力已不如从前。没有石头的地方是近于垂直的破面,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走过这段路程,就能看到山泉水从脚边淙淙流过了,另一边是茂密的树丛,风景很好。
经过了5个多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山顶蓝天凹。路上看到的山峰,此刻似乎都到了我们的脚下。蓝天离我们很近,风很大,吹鼓了我们的防晒衣。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说:“流了那么多汗是值得的。”
返程是和其他游客一同承包的面包车,一路上师傅忙着解答我们的问题,我得知原来本地人是不喝自来水的,几户相熟的人家凑在一起在山头上建一个山泉水蓄水池然后引到家里,所以平时吃喝的水都是山泉水。以及我们看到的山脚的那些树,都是已经被划分到户的,到了9、10月份,他们就不出来送客了,都在山脚打山核桃呢。
师傅把我们送到昌化,从昌化坐大巴到杭州,再从杭州乘坐动车返回南京,到家门口的时候晚上八点左右。用了一天的时间,我们跨越了江苏、安徽和浙江三个省,原本为露营的准备的物件都没能用上,原样带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