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世界的尽头,许自己一场极光盛宴,有生之年
办公室待久了,外面的世界似乎与我毫不相干,本分地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日复一日地辗转在公司、家里两点之间。找我很简单啊,要么在家里、要么在公司、再不然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
某日,与室友耶莉推心置腹谈及彼此现状,半开玩笑埋怨生活一成不变。不想,耶莉竟认真起来并带着稍许安慰之意“不啊,你看我们今天吃的早餐就与昨天的不同,可见生活并非一成不变。”我勉强点头以示赞同。如此说来,没有谁的昨天和今天是一模一样的,所谓改变并非区别于昨天,我所理解的改变还附带着内心情感的变化。昨天早餐吃小米粥今天早上吃红豆薏米粥于我而言,并无大异,因为我内心对这种改变并不起意。
烦躁闷热的夏天,把杭城烤像个大炉熔,一到周末就宅在家里,将各种瘫进行到底,乏味无趣的日常,一天天磨灭了我对生活的热情。一个人躺在床上,许多思绪一并涌来,把脑袋炸开了锅。大概脑细胞也受够了如此单调的生活,在脑回路里上演着一场反革命大作战。回想着几个月的工作日程,和大多数程序员一样每日与电脑为伴,敲代码、与产品经理周旋、改需求、改需求、改需求至死。如果下周我将死去,仅剩的一周我会做什么。闲暇时,脑海里总会冒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总之脑细胞的活跃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因为想象的时候还有一部分脑细胞没有算进去,这有点跳进鸡生蛋蛋生鸡的圈子了。
仅剩一周,这应该是个老掉牙的问题了,我却莫名认真起来。我想,我应该会去“世界的尽头”—欧陆最北的地方,看一场极光盛宴,那个地方叫北角,它曾在我的梦里出现过,那么美。所幸,那个很美的梦依旧在我的脑海里栩栩如生,有天,我惊喜地发现,北角,确有其地,位于北纬71°,东经25°40′之间,北角东南80千米处的诺尔辰角则是欧洲大陆的极北点。我时常做很多梦,梦醒忘得不着痕迹的居多,唯有此梦如此真切。我想我会去到那的,总有一天。
步入社会后,已经太久没有没有那种说走就走的冲动了,早已步入做什么都要纠结要思量要谨慎的境地,热血已死而不察觉,青春已去而不自知。入世一遭,究竟为何,这一次,就让我为自己活一次。周一上班路上,心里异常激动,也无比轻松。这一天我向上司提出了辞呈,毅然决然,今天就走,此刻就走,不管也不顾别人如何劝说,就是要走。在网上预订了晚上去挪威机票,回家后收拾了行李,跟家人说自己要去国外出差一个星期,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下午,一个人冒着火辣的太阳,拖着一个二十四寸的黑色行李箱奔赴机场的路上。
历经长达二十四小时的空中之旅,终于到达了挪威的首都奥斯陆,初来北欧,有种小鹿乱撞的悸动。太多新鲜、太多喜悦,不一而足。此行目的地是北角,无心眷恋他景。几经周折,终不负我望,我与心驰神往的北角终于来了一次世纪性的零距离接触。入住酒店后的次日,找了当地人请教观看极光的绝佳之地,得知路线后,我只身一人前往,对,去世界的尽头。一个人找了一块舒坦的地,席地而坐,虔诚度爆棚,观望着绵延无迹的天空。半晌,天空并无二致,但丝毫不影响我的心情,极光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正因如此才凸显了极光的神秘之处。第一天,无功而返。
几日的波折,加之时差,身体早已疲惫得溃不成军。大概想看极光的欲望太过强烈,第二天等极光的时候恍恍惚惚间睡间醒,席间眯成一条线的眼缝忽而闪现一道亮光,顷刻间我于垂死梦中惊醒。星星点点的暗夜空中,几道绿色荧光悠悠散布开来,整个世界好像都慢下来了。像自带荧光色的烟雾,任性弥散天际。此刻,我的内心从看到极光的刹那激动变得无比平静,恣意沉浸在大自然馈赠的福光中,思绪带着翅膀任意畅游,不念过去,不思将来,只在当下。
我想,我的心里会永远住着这一片浩瀚极光。我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