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顾城的一句话:任万物自生,如天观世。每一个生命的美丽都不去驾驭,自现而自隐,自灭而自生。
天地之物,远非人类所能主宰,人虽自诩为宇宙之主,但也会拜服于自然之力。我们所能做的,也许只是保持缄默,看花开花落,随云卷云舒。面对自然如此,面对世事或许亦应如此。
人的一生,有许多事能做,有许多事能不做;有的事顺其自然也一帆风顺,有的事殚精竭虑却铩羽而归;有的人无欲无求也功成名就,有的人机关算尽却身败名裂。尘事种种,为与不为,皆在自己。
儒与道,一入世,一出世;一有为,一无为。儒道相对又相成,成为中华民族知识分子几千年来的价值观。儒家知其不可而为之,以天下为己任,担负起拯救并教化苍苍烝民的重任;道家知其不可便不为,不与己争,不与人争,顺应天地之法。截然相反的观点,似乎造就了两类人:君子与隐士。只是这漫长的历史中,君子有之,隐士亦有之,各人顺各人的心意,自己走自己的道路罢了。
选择了无为或有为,并不代表彻底放弃另一种态度。正如君子或有隐逸之情,隐士亦有济世之意。无为与有为,对事,不对人。
有些事,方无为。来是偶然,去是必然。我们无法宣告自己的生命,也无法预知自己的死亡。我们在宇宙间的寥寥几十年,是个美丽的奇迹。对于生死,无为就好;成有时,败有时,人会站在高山之巅,也会坠入谷底深渊,世事无常。败时,不馁,成时,不骄。看得透,放得下,拈花一朵。对于成败,无为就好;名无用,利亦无用,名利皆是过眼烟云,留不下,带不走。淡泊名利,方得自在。对于名利,无为就好。
无为,是超脱世俗的羁绊,拥抱自己的心灵。
有些事,方有为。国家危难,民族存亡之际,仁人志士往往挺身而出,抛头颅,撒热血,为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殒身不恤。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千钧一发之际,平凡而伟大的人往往将生死置之度外,解他人于危难之中,于是,孩子被接住了,乘客得救了,社会被感动了;举步维艰之时,意志坚定之人往往无视艰难险阻,穿过荆棘,翻过高山,为了自己的理想,也为了人类的明天。
有为,是挑战命运的束缚,追寻美好的未来。
方无为时无为,方有为时有为。正如莫言所说:顺其自然,尽其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