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烟

打我记事起,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父亲的烟。 

父亲的烟有一个特点:几乎是一天都不灭,除非吃饭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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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父亲吸烟是从十几岁开始的,跟着我奶奶学的。记得小时候,我家有个卷烟机,放置在堂屋,每天自制卷烟,屋中散发着芳香。小时候半夜醒来,总是看到父亲钻在被窝里吸烟。早午晚饭前后,他的烟一直燃着。他总是说:不是还没吃饭嘛,饭还热着呢,吃过饭了,我又不喝酒不来麻将……就这样我们兄弟在父亲的烟的熏陶下茁壮成长。

父亲用烟斗吸过烟,把烟叶切成丝,放在烟斗里,然后点燃,就这样一斗一斗地吸着。小时候不止一次的为他点烟斗里的烟。也曾见他拈一张纸来,把烟丝放进去,很快的卷成香烟状,动作精巧熟练。后来,能买得起香烟了,但不是过滤嘴的,他总是在快抽到烟还剩三分之一时,就开始从另一头掏空烟丝,紧接着,拿出一支新的香烟,把这支烟的另一头稍稍捏扁,塞进掏空的部分,动作极其熟练,现在想来,像是“神九”和“天宫一号”完成手控对接一样。这样做可能是为了更充分地利用资源吧。自从有了过滤嘴香烟后,我以为他放弃了这一绝活,谁知他把过滤嘴的海绵揪出,更轻松地完成对接任务。更加迅速、更加精妙。近几年来,他很少这样对接了,一天抽两三包。不吸贵的,两块半或三块钱一包,一条香用不了三天就可以抽完。 随着他年岁渐老,母亲经常劝他戒烟,我也不断提醒他少吸,孩子们也很天真地放起他买的烟,有时抢他手中正燃着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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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的熏陶下,我大哥二哥也加入了吸烟的队伍。我还没申请“入党”,也不打算成为正式“党员”。毕业十几年来,每次回家不自觉得买条烟带回去,不买贵的,怕不合他的口味。现在想来,父亲吸烟的心情大体是这样的:跟奶奶学吸烟时出于好奇,自制卷烟和尽力不浪费烟是因为贫穷,现在吸烟是因为较幸福吧。 最近身体不太好,但烟还是断不了。刚才听说他在进手术前还和其他人说再抽一支,过过烟瘾,母亲毫不犹豫地夺了过去扔到了一边。只是听说,没有亲见,但我相信这是真的。只可惜我没能捡到那根被母亲扔掉的烟。但愿父亲能戒掉伴了他大半生的烟,也祈愿他很快地好起来。             

在陪护父亲的时刻写下这些感想,以此纪念父亲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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