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 旗

        小老王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种菜能手，可他只种不卖。卖菜的活儿，全是归媳妇去干。他家住在郊区，专靠种植蔬菜谋生，就是一个菜农身份。

        如今，小老王五十八岁了，已经换了三任媳妇，可他仍旧负责种菜。

        请诸位不要误会，千万别以为小老王是“有钱就变坏”的男人。

        其实小老王的长相贼拉一般般，他身材矮廋，皮肤黝黑，小眼巴鸡的，是和宋小宝狠有一拼的。只因父母早逝，有个哥哥做小生意搬到城里去了。身单力薄的他，从小就会种植自家小菜园子。那时候人们都叫他小王。

        他二十八岁那年，和邻村的小他七岁的一个叫淑华的姑娘结了婚。小王就和媳妇靠种菜维持生活。两口子有了明确分工：小王专门负责种菜，他媳妇专门负责卖菜。

        每天天刚亮，小王就去菜地里，把当天要卖的几样蔬菜采摘下来，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脚踏车上推回家。吃完饭后，他媳妇淑华就开始骑车去卖菜了。

        别看小王其貌不扬，还常年累月地和蔬菜打交道，可他知道心疼媳妇淑华。每年卖菜的收入，除了用在家里生活开销之外，大部分全都花在了淑华身上。什么金项链金戒指，好衣服好鞋，都给她置办全了。那时候，手机还没普及呢，小王就花了八千多元给淑华买了一部。后来，又买了一台电脑，让她上网玩游戏。

        有一天，淑华出去卖菜后，到了晚上也不见她回来。小王打她的手机，却关机了。小王慌了神，赶紧出去找。一看淑华去卖菜的那个菜市场早就散市了，根本不见她的影子。小王寻找几圈后，才发现了他家的那辆脚踏车，停在菜市场的角落里。

        第二天，有个邻居告诉小王，看见他媳妇淑华，在昨天下午上了一辆小轿车，开车的是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男人。原来，淑华是跟一个网友私奔了......

        后来，淑华托人转告小王：她再不想跟他过卖菜的苦日子了，让他死心塌地的过自己生活吧！

        那年，小王刚刚三十六岁。还好，他和淑华没有生孩子。

        小王仍旧种菜。可是他非常清楚：卖菜是把菜变现的重要而关键的手段，只因他分身乏术，不能全天候的去卖菜，只好把自产的各种蔬菜，低价的批发给别人。这下，收入就减少了近一半。小王也无奈。

        不久，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叫凤娟的离婚的女人，她比小王大两岁，有个儿子归了男方。

        凤娟是挺能过日子的人，她接过了卖菜的担子。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小王仍旧在种菜。他人才五十岁出头，岁月的风霜，把他的相貌抽打得又黑又瘦又褶皱了，几乎像一个干巴老头似的。于是，人们都开始叫他“小老王”。

        熟悉他的人都以为，这小老王种菜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攒下了不少钱的。

        其实，小老王很是闹心的。凤娟常年卖菜，钱自然归她经管。可问题是，凤娟“保管”的钱数，却越来越少！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小九九”。小老王早在几年前，就发现了凤娟在钱上“做手脚”。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咋较真，反正“肉烂在锅里”，你凤娟私藏多少钱，到头来还不是花在咱俩身上......

        慢慢的，小老王弄清楚了，凤娟把家里的钱，全都一点点的“倒动”到她儿子那里去了!

        小老王实在忍不下去了。可结果，还没等到他“秋后算账”呢，人家凤娟找个理由和小老王“大干一仗”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邻居们都为小老王“深表遗憾”地打抱不平：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地种菜，收入近百万元，到头来，全是“肉包子打狗”了!

        屯子里有一个快到六十岁的寡妇，外号叫“溜达鸡儿”，她更是为小老王“喊冤叫屈”，她逢人就说：“我后悔死了！早知道小老王种菜这么能挣钱，我当年跟他搭伙过该有多好哇！我也能去给他卖菜呀，我还没儿没女，保证不会搂他的钱！我当初为啥心高哇，干嘛嫌乎他长的又丑又黑呀！呜呜呜......”边说边痛哭流涕......

        有个邻居实话实说地怼待她:“你可拉倒吧，你是能吃苦的人吗？啊，整天涕拖了个破鞋塌垃，走东家串西家，园子荒得都能放羊了，外加上你又馋又懒的……自己的祖坟都没哭明白呢，却想哭别人的乱丧岗子，你扯猫呢……”

        不久，有人把小老王在大棚里辛辛苦苦种菜的视频发到了网上，并为他的遭遇鸣不平。   

        众多网友们都纷纷力挺小老王，并为他鼓劲点赞，祝愿他会好人有好报的……

        小老王继续在种菜。因为，已经有一个叫婷婷的女人慕名找到他，言称为小老王卖菜。

        这个婷婷很年轻，她是离异的。是在网上看到小老王的事情后，很是欣赏小老王的品行，义无反顾的找上门来，坚决帮他卖菜。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婷婷，有一天出去卖菜后，到傍晚还没回来。小老王给她打电话，她竟然不接。

        小老王很紧张，准备骑电动车去找。刚要出院门，就见一辆警车开到了大门口。

        婷婷和两名警察下了车。

        一位警察对小老王说:“你就是小老王啊，我是城郊派出所的。今天下午，有一位老人突然发病，倒在了你媳妇菜摊前。她立刻打了120，并亲自护送老人去了医院。一直老人的家人来了，她才回到菜市场。是病人的家人打电话给我们，说你媳妇的手机落在他们那儿了……你媳妇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

        小老王有些不自然了:“你说她是我媳妇？可别误会呀，警察同志，我和婷婷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她就是整天帮我卖菜，还不是夫妻……”

        “哦，那你们仅是属于同居关系了?”警察问。

        “不，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婷婷马上说道。

        “好啊，登记结婚，是婚姻稳定的重要保障。那我就先祝贺你们了。”这位警察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小老王，“对了，这是菜钱。你媳妇没卖完的菜，我们派出所全买下了……”

        小老王热泪盈眶了……

        他望着远去的警车，拉起婷婷的手，嘴里面念叨着，“咱俩明天去登记，咱俩明天去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