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卫国大臣石碏(音确),杀了本国君主,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左传》却说他“真纯臣也”,其人其事为后世称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
春秋时期,卫国第十二任君主卫庄公,其夫人是齐国太子的妹妹,叫庄姜,长得漂亮,但是没儿子。
第二个老婆是陈国的女子,叫厉妫,也生不出儿子。
第三个老婆是厉妫的妹子,叫戴妫(不是戴维(๑• . •๑) ),终于生了俩儿子,一个叫完,一个叫晋。
夫人庄姜是个菩萨心肠,也不妒忌别人生儿子的,没什么“宫心计”的桥段,把这个叫“完”的当作自己儿子养,还给丈夫卫庄公找了个宫女,这个宫女也给庄公生了个儿子,叫州吁。
这都没什么问题。
可是这个州吁呢,性格暴戾,喜欢谈兵打仗,卫庄公估计是之前没儿子,压抑太久了,州吁又是个小儿子,因此是百般疼爱,任其所为。
卫国大夫石碏看不下去了,对庄公说:
老大,您要是喜欢儿子,你就好好教他,不能让他学坏啊。要是太宠着他了,他变得娇纵难驯,到时候会出乱子的。您要么就把王位传给州吁,要么就得辖制一下他。
庄公说:
石碏有个儿子,叫石厚,和州吁是一起玩泥巴、搞恶作剧的好朋友,两个人巴不得坐则叠股,立则并肩,食则同器。
这俩官二代➕富二代开豪车,哦不,骑豪马,在大街上飙“马”,撞死人不偿命,欺负小老百姓,无恶不作。
石碏是劝也劝了,打也打了,关也关了,没有“男性生殖器官”用。
后来,卫庄公死了,庄姜带的儿子“完”即位了,号称桓公。
石碏也告老还乡了。
州吁照样我行我素,桓公忍不了了,免了他的职务,州吁跑了。
跑的路上和郑庄公的弟弟段拉帮结派(没错,就是那个“郑伯克段于鄢”的段),一路上笼络从卫国逃跑的罪人,偷袭哥哥卫桓公,把他杀了,自立为君主。
但是老百姓都长着一张嘴,到处传言州吁弑兄,不仁不义。
于是州吁把哥们儿石厚召过来,问这事该咋办?
石厚说:
这事简单,想要内服于人,就要立威,立威可以找个国家干仗,干赢了,大家不服不行。
于是两人一商量,觉得之前跟郑国好像有点仇,于是纠齐了宋、陈、蔡三国,一起攻打郑国。
郑国有的说战有的说和,郑庄公抚髯而笑:
弄啥咧?弄啥咧?
(郑国都城今属河南,也许郑庄公是河南口音呢,也许呢~)
你们慌个球!州吁刚刚上位,人心不服,打咱是立威来着。陈蔡两国跟咱没仇,就是来玩的。只有宋国有个公子冯在咱这,宋国老大怕他抢位子,咱把公子冯换到长葛,宋兵就去围那了。咱再派一伙小兵去打,假装败阵,州吁立威的目的就达到了,肯定就滚蛋了。
剧情果然如郑庄公所言发展,州吁把郑国东门的禾稻割了带回国,“大胜”而回。
回国一看,老百姓还是不服,州吁心想:这就奇了怪了,不行,寡人专治各种不服!
又召来把兄弟石厚问计,石厚脑筋一转,说:
老百姓都服我爹,你把我爹找来,让他跟你共理朝政,老百姓就服了。
州吁让石厚带了好些御赐财宝去见石碏,石碏说:
逆子,你来干什么?
石厚说:
君侯想你,现在人心不服,想请爹你入朝主事,给出出主意。
石碏顿了顿,摸摸胡子,想起先王恩惠,想起儿子与州吁的倒行逆施,想起百姓如今倒悬之苦,说:
诸侯即位,一般都要禀告周王,周王认可了,就名正言顺了。
石厚:
这没错,可是无缘无故入朝,周王会起疑的。
石碏:
这个不妨,现如今陈国君侯和周王关系亲密,君侯如果能亲至陈国,请陈侯通情周王,不就妥了?
石厚把话跟州吁说了,州吁觉得有道理,于是准备礼物,让石厚护驾,去往陈国。
这边石碏给陈国的熟人写信:
卫国国小民弱,我呢也老了,对这些政治斗争实在是无能为力,过几日来贵国的两人,其实是弑君篡逆之人,请贵国帮忙擒拿。
石碏德高望重,春秋初期各国更重相帮和大义,石厚和州吁一到陈国,就被擒拿下来。
陈国致信卫国,问两人如何处置。
石碏大义灭亲,派右宰丑杀州吁,獳羊肩杀石厚。迎公子晋回国即位,是为宣公。
《春秋》曰:
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宣公娶了儿子的老婆,儿子们有的相亲相爱,有的视若仇敌,情节曲折跌宕,当然,那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