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雪

白衣护士往阿维身上轻轻地置好被褥,阿维便稳稳地睡去了。

他做了一个浪漫的梦。

梦里他刚醒来,准备去上班,手忙脚乱地洗漱打扮。

推开厨房的窗子,发现房子是他的没错,但屋外的世界白皑皑一片,从窗上望下大街,宁静祥和,毫无噪音,冷风溜进窗里阿维便跑回客厅生火,竟发现桌子上闲置着许多袋子。

半晌他才缓过来,他已经不是住在偶尔会下雪的繁荣大都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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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在一个比北极还要冷的地方,一开口说话就话语便结成冰雪的地方,听不见,要带回家慢慢烤着听。

但阿维倒是很享受这个世界交谈的方式,他马上整理了一下厨房,拿了几个袋子便出门了。

梦中居住地的人文环境是没有变的,阿维在过红绿灯的时候,一位性急的自行车主冲了红绿灯险些撞上了阿维,但神情似乎是种责备状。

车主瞪了阿维几秒,丢下一堆雪便走了,阿维把雪装好,想了想,性急的人该是用大火烤,便束好袋子在其上面写了大火二字。

回到公司,看到埋头苦干的同时,阿维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边的同时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当然也说了一堆雪出来,想必同事是担心我被老板责备吧,阿维心里这样想着,把雪装好写上文火两字。

中午休息的时候,阿维去了听雪室,看到一些眉头紧皱的同时用大火在煮雪,一些面露凶相的领导在生烈火,听着火和雪之间噼噼啵啵的火爆声。

占不到好位置生火的人急了,只好用自己的衣物包着让雪化,边融边听。有些雪太大太厚,用火烤也难烤出味道,所以听雪室的墙可以用来砸雪,太大太厚的雪必出性急之人之口,这样的雪,必须往墙上砸。

所以有些人懒得摔,直接把雪仍在门外,尤其是些无聊的会议,让雪永不见天日,如何处理是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

下午阿维向公司请假去探望自己生病刚恢复的女友,像是这般谈情说爱的情况啊,见面就要仔细酝酿浪漫的氛围了。

吐出一串串情话,握着对方的手把它细细揉碎了,最后浇上一点红酒,光想着阿维也微醉了。阿维担心女友身体不宜喝酒,也没用炉火烤,点了根蜡烛,再冲了杯咖啡,这样即使雪语太浓,也不会太醉了。

离开女友的家,发现黄昏的路灯下已出现许多煮雪师的摊位。 在这个浪漫的世界里,煮雪已经成为一种学问,生命经验丰富的人可以依据雪的大小成色,专门帮人煮雪为生。

要煮到恰到好处和说话时一样,是不容易的啊。当然也有专门租雪借雪的地方了,单身的人,可以借别人的情雪,来弥补心中的寂寞。

因此,有句流传甚久来安慰失恋者的话,如果失恋,等不到冰雪尽融,久放一把大火把雪屋烧了,烧成另外一个春天。

阿维回到家安稳地躺在床上,表示他十分迷恋和享受这个没有噪音的世界,当他睡了之后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病床上,枕边还有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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