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走到蒲雨家附近的咖啡馆。
咖啡馆,几个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乔没好意思进去,在外面转悠了几圈,远处的松树非常挺拔,也很庄严。乔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想的把它栽在墓园里的,真的很贴切。
松树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不悲不喜,在人的一生中以一种坚定的形象永远屹立在那儿。
小姑娘,你可以进来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服务员在擦门玻璃时,对她说。她的皱纹在阳光下像爆米花一样炸开来,笑容很是和善,让人想到时间的残酷。
乔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她望:好的,谢谢您,我这就进去。
乔一坐下,服务员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时,乔才感到一丝荒诞:咖啡馆外面的天空的云朵慢慢悠悠的飘动着,她的咖啡上是可爱的猫咪拉画,看着像是最惹人怜爱的品种。
一切都太过静谧祥和,一想到马上要讲的话题是关于“死亡”的,乔站起来,很是不自然的看着外面。
此时路上已经有了匆匆忙忙的路人。
过了不久,是蒲弟的到来让她从胡思乱想中“醒”过来。他身上一股热气,从对面的椅子上拂到她脸上——他一进门就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近来可好?
还可以。
能不能拜托请你你帮我一个忙?
乔没想到谈话会朝着这个方向走,他没有谈及他的姐姐的事情,而是得到乔的答允后,立即问及工作。
时局不好,我工作休息时间太长,钱就自然减少。阿娇又没有正式工作,我还得供着四位长辈,实在辛苦。你那边有没有高薪工作?
这……
乔立即感到责任重大。
但是至少得有经验吧。乔感到头脑发涨。
哦……
蒲弟像是才想到这点似的,一下站起来,不过这个举动一下让两人都放松下来。
这时他的咖啡也端了上来,是一杯拿铁。
听说丁老师回来了?蒲弟啜了一口咖啡,在喝完一口的空隙抬头看她。
是的。
我去,真没想到。他还敢回来!
别说!
乔的两只胳膊大幅度摇摆着,两只手终于停留在桌子上,那是一个闭嘴的手势。
乔左右望了会。
顾及一下你姐姐的面子,可以吗?不要大喊大叫的。
我就想问一句。
对面的男子很是懊恼的样子——显然他神经大条,根本不把周围人当回事。
问吧。
乔用力把咖啡拌均匀,那小猫立即融进咖啡里,咖啡立刻就显出让人后悔的价格,实在太普通了。
每个人都尽可能把自己伪装的多么美丽强大,可内里就像这杯咖啡一样,轻轻一拌,就破碎了。
她想蒲雨她就不会去刻意伪装自己,一直都是那么真实的样子。
“是丁老师引诱的她?不是吗?”蒲弟追问,声音压抑着愤怒。
乔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没有,相反——老师拒绝了她很多次!
“那她为什么会怀孕呢?”蒲弟抛出了最终极、也最残酷的问题。
“不是老师!”乔脱口而出。虽然她也讨厌老师的不作为,但她觉得这么诋毁一个人是不道德的,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把去纠正一些错误的说法。
话已出口,可是她看着蒲弟痛苦而困惑的脸,看着眼前这杯被搅得浑浊不堪的咖啡,心里依旧被巨大的茫然所占据。纠正了一个事实,然后呢?就能解释蒲雨的死亡吗?就能抚平生者的痛苦吗?她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