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宇宙、时间、生命的论述,从科学的角度,是物理、数学严谨的计算跟公式,从文学的角度,是内在的感悟,诗意的表达,唐朝诗仙李白就能用只言片语道尽他对宇宙、时间、生命的看法。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出自《 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 》)意谓天地如同一间旅舍,万物栖居其中,在无尽时间的长河中,人不过是这间旅舍匆匆的过客,出生、终老,繁衍生息,薪火相传。人生就像一场梦,人能从梦中得到多少欢乐呢?
唐玄宗开元15年(公元727年),27岁的李白“仗剑去国,辞亲远游”来到安陆,兼具侠客的风范,文人的儒雅,意气风发。“腰间延陵剑,玉带明珠袍”是其形象最贴切的写照。定居安陆6年后,大概是公元733年,李白在一处桃花园与族中子弟宴饮赋诗,为此作序,酒酣耳热之际,文思泉涌之时,写下《 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 》。
“李白斗酒诗百篇”,在酒神的眷顾下,李白用清丽的言词,贴切的比喻,开篇两句,道出他对宇宙、时间、生命诗意的感悟,读之另人动容。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天地,在古人眼中是天圆地方,幕天席地,日升月沉,众星陈列。人脚踏大地,头顶星空,渺小如蝼蚁,聚散如浮萍,天地如同一间旅舍保护着人类,让人类有了立足之地,安居之所。
诚然,用现代天文学的观点,李白将天地比喻成旅舍稍显朴素,但这样诗意的比喻浑然天成,气象万千。接受过现代天文知识的我们,能进一步地说天地是一间旅舍,而且是一间巨大的球体状的移动的旅舍,移动速度为十万七千公里每小时。正是这样一间旅舍承载着70多亿的人类,种类繁多的生物,航行在浩瀚无边的银河中。
光阴,亦即时间,李白用百代过客作喻,可谓形象无比。一方面道出了时间的短暂,一方面又道出了时间的无尽。作为人的一生,从出生到终老,时间是短暂的,所以人就好象天地逆旅匆匆的过客,早晚会离开栖居的旅舍;而作为宇宙尺度下的时间,是无穷无尽的,从大爆炸之今,时间已历经138亿年,还将一直存在下去,无人知晓何时终了,或许时间是永恒的。人的一生,放在永恒的时间下,如昙花一现,如梦幻泡影,须臾片刻,稍纵即逝。
生命的时间在无情流逝,宇宙的时间却无始无终,李白不禁发出了千百年来众多文人墨客曾领悟过的感叹“浮生若梦”。南唐后主李煜在《乌夜啼》中道:“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唐朝杜牧在《遣怀》中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宋朝苏东坡在《念奴娇》中道:“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可见“浮生若梦”是古代文人墨客绕不开的心结。
既然浮生若梦,人本来就不容易得到欢乐,所以人应该活在当下,活得洒脱,抛开过往的苦恼烦忧,珍惜此刻的良辰美景,共度此刻相聚的欢乐时光。这也正是《 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 》的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