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军队都是以战车为核.心.武.器来实施战术的。就像现在会用GDP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实力,而春秋时期是根据这个国家拥有多少乘战车来衡量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水平。
一个诸侯国要想强大,至少要配备几千乘战车。如果一个诸侯战车数量达到“千乘”,那么可以称之为大国,才可以不被人欺负,甚至可以欺负别人。如果一个诸侯战车数量达到“万乘”,才有军事实力拥有“霸主”这一头衔,可以称霸中原,号令诸侯,莫敢不从。
在西周与春秋时期,中原战场上到处撒欢跑的全是四匹马的“驷马战车”。驷马战车具有动力强、跑得快等优点,所谓“驷马难追”这个成语由此而来。当时的驷马战车就像现在的布加迪、迈凯伦超级跑车一样,驷马战车既能飙车,又能尊显身份,是贵族们极其喜欢的大宝贝。
战车就是春秋时的陆战之王。一乘战车连车带马算在内,长和宽分别达到3米。战马与车上的重要部位都有铠甲保护。战车既能像大象踩蚂蚁一样碾压步兵,也能发射弓箭进行远程射击。
战车主要由方舆(车厢)、一根车轴、两个轮子组成。春秋时战车的制造者们,本着以杀人为本的宗旨,对车身进行大幅改进。增加车轮的条幅,既提高了通过性,也提高了载重性能。其中最大的改动是缩短车身两个轮子之间的距离,转弯更加轻便。
车身重要部件都由青铜制成。车身还有用于安插旗帜和武器的圆筒。为了冲击孱弱的步兵,很多战车在轮子上搞起了创意,在车轮中心安装矛、刀。车轮一旦高速转动,就像一个旋转的大镰刀,步兵如同人肉庄稼一样被收割。
驷马战车上只载三个人,多了不好载,也没必要。三人战斗小组都是重甲士兵,从头到脚披着甲,非常酷炫,就像忍者神龟一样。三人分别叫“车御”“车左”“车右”。
车御:
就是在战车中间位置的驾驶员,驾车既是一门驾驶艺术,也是一门驯兽艺术。车御要在没有方向盘、换挡杆、油门、刹车的情况下,全靠手上的六根缰绳,达到人马合一,控制四匹马同时完成前进、加速、减速、转弯、停车等高难度马戏动作。万一其中一匹马不听话,驾驶员就无法掌控整个局面。
车左:
是战车的车长,站在车的左侧,负责指挥全车,同时自己兼任弓箭手,对敌人进行远程火力打击。
车右:
是勇士兼苦力,在战车右边。打仗时,要能拿动长杆武器,准确刺死对手,这个一定是要力量型选手。
车战时,敌我双方战车距离较远时,车左会射箭,进行远程火力打击。假如战车直着开,车左射箭会误伤车前正在奔跑的马匹,这样会很危险。所以战车会走S形,这是为了能让车左具有良好的射界,可以进行精确远程射击。但当两车靠近时就要遵守交规了。
当你看到敌方战车开过来,马上要近战时,战车必须遵守战场上的交通规则,一定要靠左行驶、相互避让、错车格斗。如果靠右行驶的话,你会被敌人,甚至自己人殴打痛骂,说你不懂规矩。因为两辆相对行驶的战车不避让,会直接撞在一起,造成两败俱伤,并且战车上的车右无法使用长杆武器刺杀对方。
春秋时战车中有适合长途奔袭的“轻车”,相当于轻型坦克;有适合攻坚破阵,绞杀步兵的“冲车”,相当于重型坦克;有用于侦察敌情的“巢车”,相当于装甲侦察车;有用于装载粮草的“大车”,相当于军用大卡车;有用于作战指挥,车上装有金鼓的“戎车”,相当于装甲指挥车。
周武王发明的战术:
原则就是,大家排好队,踢起正步,一起走。自己部队方阵接敌前,每走七步,就要停下来整理队形。与敌人接触作战时,部队方阵每进行四到七个击杀动作后,就要停下来整理队形。不能像打群架一样,敌我双方混在一起,打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虽然战术呆板,但是队形只要不乱,部队方阵就像一台压路机,可以碾向任何没有良好组织纪律的敌人。这种战术如同万金油一样,一直从西周用到春秋早期。虽然前进速度慢,需要经常整理队形,机动性差,但是只要队形不乱,参战的人越多,阵形的排面就越大,就可以稳操胜券。
郑庄公发明的战术:
把步兵分散在战车的左、右、后三个面,每个面安排一个“伍”(伍的意思是五个人,是最小的步兵单位),这样战车既能向前冲,步兵也能掩护好战车,还能填补战车之间的缝隙,提升了战术的灵活度。这样以战车为核心,步兵在战车三面掩护的战术,就是著名的“鱼丽之阵”。
子元发明的战术——侧翼击战术:
郑庄公在迎战周桓王的联合部队的葛之战时,听从子元的建议,发展了新的战术——侧翼击战术。
周军左翼陈国经历过内乱毫无斗志,周军右翼蔡、卫两国实力薄弱,郑军便将兵力重点放置在战线两翼,以郑军两翼强大的兵力去打击周军孱弱的两翼。周军为了保持队形,行动迟缓,在郑军击溃周军两翼前,周军中军很难迅速对两翼做出救援。
不要小瞧这个“侧翼击战术”。在葛之战三百年后的古希腊,爆发了著名的留克特拉战役。打遍希腊无敌手、终结雅典霸权的斯巴达,竟然被实力较弱的底比斯彻底打败。底比斯取胜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在自己战线的一侧重点配置兵力。这种在战线一侧重点配置兵力的战术,国外叫作“斜线战术”,而这斜线战术被西方军事史吹了两千年。其实,葛之战中,子元的侧翼击战术就是“斜线战术”的更高级——双斜线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