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穆斯林的葬礼》中的韩子奇的女儿,是韩子奇与妻妹的私生女,却一直在韩子奇和韩太太身边长大。
新月一直觉得妈妈对她很冷淡,她们母女间有着深深的芥蒂,这是新月一直无法释怀的。
新月不知道她自己的存在,一直是韩太太的屈辱。因而韩太太的刻薄其实也不难理解。
新月在十八岁的时候,终于逃离了那个让她压抑的家,新月上大学了。
班主任楚雁潮给了她不一样的关怀,她的人生好似晴朗起来。
两个人在细水长流的相处中,开始惺惺相惜起来。
在学校和楚雁潮一起排练哈姆雷特话剧的新月,在得知爸爸重伤住院后惊慌失措,马上奔往医院。当她看到爸爸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一阵剧痛把她的心撕裂了,瞬间倒在地上。
医生诊断为急性的心力衰竭。
新月需要住院治疗,只好休学半年。
楚雁潮常来看望新月,他们之间的情感已经坚固无比。
当新月每次听梁祝时,就把一切烦恼都忘记了。觉得人的灵魂被净化了,世界被净化了。没有嘈杂,没有灰尘,没有污染,只有一条长长的小溪,清澈见底,静静地流淌,流到人的心里。
这也是楚雁潮喜欢的乐曲。
在新月再次住院后,楚雁潮向医生打探清了新月的病情。新月错过了做手术的最佳时机,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延续生命。
楚雁潮的心里像刀割一样难过。
他给新月带来了留声机,播放了新月最喜欢的梁祝。
在他们一起倾听音乐的时候,楚雁潮向新月表白了,他要陪她走完最后的一程。
新月没有说话,在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任何声响都是对那天籁之音的破坏。
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她的全身心都沉浸在那熟悉的旋律中,随着乐曲进入了一个纯净的世界。没有嘈杂,没有污染,只有月光照耀下的小路,清澈见底的小溪,迎着晨雾飞走的白鹤倒映在水中,闪闪发光的星斗……那个世界是为天下最真最善最美的心灵准备的。
艺术家怀着虔诚的情感,用充满魔力的琴弦,在人们心中筑起了一座不朽的天堂。它像天地一样长久,日月一样永恒。
新月微微地闭着眼睛,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座天堂,真真切切地触到了那一座天堂。
她沉醉于那个一尘不染的美好境界,如歌如诗。
然而,爱情是一种信仰,宗教也是一种信仰,如果两者之间必须有个选择,会怎样呢?
新月与楚雁潮的感情遇到了困难。妈妈绝不同意他们的爱情,声称宁可让新月孤独地死去。因为楚雁潮不是穆斯林,妈妈说那样的感情是丢人现眼。
这个天真纯洁的少女,伤心欲绝,但却不得不向命运屈服。
新月敏感地知道她并不是妈妈的女儿,她终于解开了自己生命里最大的困惑。
新月孤独地去世了。
在新月的葬礼上,楚雁潮跳下了墓坑,他要给新月试墓坑。
古老的穆斯林习俗,给了楚雁潮用心灵祭别新月的机会。
他是新月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没有人敢在此时说出他不是穆斯林。
新月将躺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他仔细地整理着墓坑。
为爱人试一次墓穴,这种悲伤怎能用语言来形容。
楚雁潮凝望着那个幽暗阴冷、新月永久的家,他似曾相识,心里空空洞洞。这个冰冷的世界,新月将永久地躺在这里。
楚雁潮倒在冰冷的墓穴里,不能起来,也不想起来,他不愿意离开这里了。
连接着地久天长的两颗心的爱,能够被这冰冷的黄土隔断吗?
随着新月的离世,前世今生结的怨,也该彻底地结算了。
谁曾想,“新月”是多少人的希望啊!
世界本没有真正的对和错。谁又有资格评价谁!
一切皆始于情,也止于情,也毁于情。
当十几年过去后,一个身材高高的男子久久地伫立在新月墓前的一棵树旁,脸色沉郁,神情凄楚,凝视着面前的土地,一动也不动。
他的手里提着一把小提琴。
他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头发却已花白。
淡淡的月光下,幽幽的树影旁,响起轻柔的梁祝,如泣如诉,如梦如烟。
如果新月地下有知,她是感到幸福还是伤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