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晚自习课间的晚霞


   三年之后的今天,再来回想起曾经有人说过最美好的是高中时代,确实深有感触。上了大学之后发现,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并没有当初高中时一块饼干分着吃的那种感情纯粹了。或许是高中严格的规章制度限制了我们太多的自由,所以到了大学金钱自由,使用手机自由,进出校门自由,这些自由让我们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也没有机会去经营自己身边的感情。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被迫独立。如果是以前高中时说自己比起大学更喜欢高中,那可能会有一点可笑。因为所有人在高高的围墙下眼睛里都是对大学的渴望,数不清的考试和无数个早起晚睡都靠着对大学的执着在支撑,可是当自己熬过了那段当初以为最难的日子,却觉得当时有太多值得回忆和怀念的东西。要说我怀念做不完的卷子和难到哭的物理题,可能自己都不相信。比起那时候冷冰冰的卷子,我更怀念有温度的人和抬头就能看见的希望,好像一切都还来得及。

     写到这里,我的高中绕不开的人都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夏天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高中时候的晚霞,是我迄今以来见过最美的,也许是我们能看到的的天空只有那么大一片,所以它的任何变化都会仔细地观察。教室门外的走廊上挤满了人,我们靠着贴了瓷砖的墙,好像能让夏天更凉爽一点。我们在五楼望着校园广场内课间打打闹闹的初中部小朋友,就好像看到初中时候的自己,我的初中也是在这里度过的。和旁边的阿毛抱怨着今天的物理题太难,自嘲着自己今天中午的物理日测卷只有几个红勾勾,剩下的都没有批改,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物理老师为了保护我们的自尊心,没有批改上红勾勾的都是错误的题,并不是默认的对。虽然会在课间笑着说自己物理真的差得无药可救,可是有时候还是会在深夜的时候为自己学不好的物理焦虑,甚至急到悄悄哭。讲真的,我不是不努力,除了物理我感觉其他的任何一科都没有这么差劲,可以说我把平常背书的时间都用到了物理上,花费了成倍的时间,最常去的办公室就是物理老师的办公室了,所以我才会有那种无力感胜过自责。

      班里爱打篮球的男生课间也不放过,课间十分钟,其实只有七分钟,它会提前三分钟打预备铃,所以跑到操场去打几分钟不过瘾的球有点不切实际。他们就在两边靠着人的走廊上一遍一遍重复放不开的篮球动作,之前好歹还有个球,因为被班主任嗅到了打篮球会撞上人,球不长眼会打伤人,这丝丝危险的气味,所以篮球就被没收了,在办公室里放着,看得到摸不着。他们又想到了一个新玩法,就是跳起来摸到走廊上挂的灯,这个行为危险系数并不亚于在挤满人的走廊上打篮球,但是由于没有“作案工具”班主任来了也能及时停止,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娱乐项目。爱组团上厕所的男生们,也从走廊的那一头往教室方向走了,我站在栏杆边,转过头,虽然我三百多度的近视,出了教室门也不戴眼镜,但是我还是能从走路姿势和大致的外貌轮廓辨认出是小鱼。后来我回想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好像从来没有正式开始,但是一切都在默默进行中,所以让我说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我说不上来,只是我知道在人群中我会找他,他走过的时候我会用余光看他千百遍,有好吃的会下意识地留一份给他,听到他的名字心里会一颤,别人叫他的名字我会回头,看到他出事时我会紧张会悄悄哭会去帮他解决,看名单的时候我会找他的名字,后来我明白这就是青春里不敢说出的喜欢。他好像是和我对视了的吧,但是我没戴眼镜也看不清,只是觉得他的大致方向是望着我的。我假装没看见他,转过头继续和阿毛谈论楼下校园广场里来来往往的人,但是我好想背后长一双眼睛,看看他是和同行的人进了教室,还是朝我这个方向走来了,可是我和阿毛都跟他玩儿得好,阿毛都没有喊他,我又哪里来的理由叫他过来呢。“我要站中间。”一双手把我和阿毛分开,然后在我们中间卡进来一个人,我们停止了原本谈论的话题,嘴上抱怨着小鱼烦人非要站中间,可是我的心里,却为这一天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因为只有晚间这个时候,我们才会来走廊上来透透气,这个时候有晚霞,还有其他不约而同出来透气的同学,这个时候男生和女生一起站在走廊上才不会那么显眼,如果有一天,他也是同样从厕所回来没有走向我们,没有卡在我们中间。而是径直走回了教室,那么那一天的晚霞好像并不是很美了,总感觉课间少了点什么,晚自习也有些索然无味。但是今天他跟我们一起聊天了,虽然我跟阿毛两个女生可以说些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但是小鱼卡在我们中间总感觉要多些乐趣,哪怕是我俩一起嘲笑他。

      那个时候我好希望有一部照相机,能拍照的手机也行,因为有晚霞靠着栏杆聊天的那一幕实在是太美好了,我想时间定格在那一瞬间,无论用多优美的文字和多深情的歌曲都无法描绘出来。也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并不是喜欢晚霞,也不是喜欢聊天,而是阿毛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陪在我身边,是那时候每天都能见面,我喜欢友谊最初的样子,那时候的小鱼也填满了我的整个青春,就好像校园青春偶像剧照进现实一样,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是我默默地瞒着所有人在日记本上写满他的名字,其实我跟他的故事并不是我一厢情愿,我们的故事也一直都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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