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母亲瘦了二十斤,所以,这几天陪着她在医院体检。
昨晚上,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做胃镜,所以我也选择睡在医院,是病房走廊的一张床,正对着走廊上的男厕,晚上睡在医院的男病友都是要在这里拉屎撒尿的,虽然,人没有白天多,但是,隔一会还是会传来一阵无法分辨的味道。
第二天六点多,就结束睡眠,七点差不多,我就陪着妈妈去胃镜室等着了,然后一个人去医院外面觅食。
我并不知道要吃些什么,可是在过马路时,看到对面走来的一位一手拿着一桶嵌糕,一手拿着一罐饮料,心里就把所有其他可能都排除掉,径直走向记忆中附近的年糕摊,可惜,车站搬迁,那个车站边的年糕摊也消失了,只能看到往日的店招和玻璃上的字。
折回,继续寻找,离开大马路,走上背街,不久一家嵌糕摊出现在眼前,只不过,感觉和传统有点不同,上去一看,胡萝卜丝、豆芽、炒洋葱这些传统的嵌料都不缺,可是,做生意的是个女人,年轻的女人,岁数可能和我差不多,我一时忘记了自己已经三十岁,记忆中,站在年糕摊边上的自己还是一个早起去上小学课的小学生,这种感觉一直存在。
我一般是会在馅里加一块肉,可是最近牙口不好,又是第一次在这家吃,所以,就选择不加肉,纯素。结果,老板娘说,三块。我掏出手机支付,三块,实在不像一顿早餐,回去后,我告诉妈妈,早上吃了嵌糕,三块,妈说,怎么不加块肉,我看着妈妈的手,想起过世的父亲,爸爸最后的那段日子,经常被人提起的是他的节省。
节省到这个地步。一个年糕摊老板说,现在外地打工的人来我们这里吃饭也要花个七八块,可是,只有你来了,我就知道,四块。父亲,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吃的东西,大概是可以决定一个人的身体素质的,如果他不这样,现在也许还在世。
对于温岭年糕,我有一种念念不忘的情绪。坐在年糕店里,听着老板娘亲切的嗓音招待客人,这是一种幸福吗?我不知道,可是,看到来这里吃早饭的人的脸上,有着开心的笑容,身边的孩子也是。
温岭年糕,一直带着这座城市的味道,这样的记忆留在每个人的脑海里,走南闯北,漂洋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