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屋子里没有开灯,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一隅,落地纱时起时落,她扯了扯身上的纱布毯,裹紧身子,这样的天,她喜欢安安静静的发呆着。
外面的争吵声不知缘细碎的轻触声,屋何又钻了进来,骂声不绝,此起彼伏,她带上耳机,把头紧紧的埋了进去。那个叫家的地方,她一直想逃离...
思绪飘然,她又回到了那个叫姚家弯的地方。她的童年,她的年少,她的岁月留在了那一片乡下的土地。
在那旧时年代,她的外婆由于是庶出。不受家里人待见。18岁就许配给了他的外公。由于外公身性软弱,老实本分,身子薄弱,不是外婆所中意的,外婆就在婚前逃了出去。后来由于家里的胁迫。无奈的外婆还是被迫和外公成了婚。
外婆齐耳短发,一生刚毅。她一生只生了四个女儿,在下放到农村的那些岁月里,由于外公外婆都不会农活,被村里人瞧不起,更耻笑为白脚杆,处处受人欺负。
不服输的外婆硬是让两个女儿学会了农活,割稻,插秧,成了干农活的好把式,不求人,不输人,让瞧不起的人也渐渐没了二话,没有男主力的家庭渐渐在下放的地方稳住了脚跟。
由于外公家有些家底,外婆心地善良,左邻右舍过来借米借钱,外婆总是很大方大度的,哪怕自己紧衣缩食也不让过来借东西的人空手而归。由于外婆的良善,让她在村里赢得了很好的口碑,人人都尊称她为秒英阿娘。
从她记事起,村里人都对她很客气。都亲切的叫她丽姑娘。人人都会这么喊。甚至,老一辈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大名。她也一直在外公外婆的庇护下,在村里人的羡慕声中,一点点长大了。
在那个村子里。左邻右舍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隔壁邻居的吃食也是很简单的。可能就是咸菜,可能就是酱油。而在她家的餐桌永远有肉有菜,这在村里是实属罕见。甚至是高攀不起。她的童年,一直生活在这么一种富足的殷实里。
在她童年岁月里,陪伴她的还有外婆的零食。每到下午,外婆总是掏出两毛钱,奖励听话的她,去买沙琪玛和酥糖吃,现在回想起来,外婆买的零食唯有这两样,许是这大抵也是外婆爱吃的零食吧。
接过钱的她,每次都是飞奔出家门,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朝夜商店,小小的她总是垫起双脚,找到那白纸头包装的酥糖,红纸头包装的酥糖,麻利的接过营业员手里找回的零钱,又一路狂奔到家。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一路有村里的村民和我打招呼,她许是嘴里应一声最多了,奔跑的脚步大半没停下来过。
外婆总是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掰一半给她,那时的沙琪玛甜糯软口,酥松脆口,那时的酥糖软绵细腻,入口即化,有时用手拿起一块,很多时候总拿不起,整个儿碎在纸上,这时多半小嘴舔上去,舌头卷起来,一口抿掉的。在很多都吃不饱的80年代初,有外婆的陪伴,有零食的享受,以至于成年后对沙琪玛,酥糖她都远远的避开,许是再也找寻不回当年外婆留给她的味道了。
印象中记忆深刻的还有她的学习生涯。由于出生在小月份。当时镇上的幼儿园年龄卡的比较紧。父亲带她到了村里的幼儿园,跟长两三岁的孩子一起学习,外婆知道了,烽火急了的,赶了过来,把她从教室里拽了出来。她坚决反对她的孙女在那样的环境中开始求学生涯。第二天就送到了镇里的幼儿园。让她踏踏实实的从小班开始学,比起现在的学区房择校,那时的外婆是多么英明和明智。
童年的家,有外婆有外公,他们把她宠成了小公主。夏天的夜,和外婆一起在杜瓜藤下数星星,支起了蚊帐,夜半有蛙叫,有鸟鸣,有狗畎,有外婆一蒲扇一蒲扇的童谣。
外婆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她还是蜷缩在外婆那张大床里,即便家里人再三不让她与外婆亲密接触,外婆的病有传染性,年少的她依然天天和病重的外婆同枕而眠,现在想想,病重虚弱的外婆最需要静养休息的最后那段日子,也一直被无休止的打扰。
年少的她,无知的她,只知道那一天外婆永远离她而去了,她的童年幸福从此也随着外婆的离去而散落了...
那年她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