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梧桐落落落满地】

(十七)塞班之行

下了火车,打了个车,很快就到了家,爸妈站在路旁,在等我。

“爸,妈!”

“嗯,不错不错,好像又长高了。”爸爸打量了打量我说。

“爸,咱能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么。”

“哈哈哈……”

回到家,厨房里飘来一股肉香,桌子上摆着好多炸年货,马上要过年了。

“这次回来瘦了。”妈妈看着我。

“嘿嘿,我这不减肥呢么。”

“那也得好好吃饭。”

“我知道啦。”

在北京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跟爸妈打电话,所以回来并没有太多话要说。

吃过饭,坐在阳台,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照过来,暖洋洋的,让人直打瞌睡。

第二天去了趟姥姥家,又跟着妈妈去逛了逛超市,准备了些过年要用的东西。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爸爸剁饺子馅,妈妈和面,准备开始包饺子。

“妈,你教我怎么包饺子吧。”我凑过去。

“好啊。”妈妈笑着说。

“今年这是怎么了,以往让你学你都不学。”爸爸转过头来。

“哎呀,人家就是想学了嘛。”我洗了洗手,准备拜师学艺。

以前对于锅碗瓢盆确实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直到有一天,跟朋友聊天,朋友说最近在学包粽子,特别难学。

听完,我想起每年端午我回去的时候,妈妈都会包一些,等着我回家吃。突然觉得我长了快三十年,妈妈的手艺百般,哪怕一样,我都不曾学会。妈妈虽然显年轻,这次回来,还是看到她鬓角又多了几根白发。

如果留不住时光,我总可以留的住味道。

我有样学样,学的很快,除了有点丑,其他没毛病。

“林洛自己包的你自己吃啊。”我爸看了眼我的成品。

“哦。”我抬头看我妈,做了个要哭了的表情。

“行了,别逗她了,可以下锅了。”

白白胖胖的饺子一个一个进了锅。

“饺子来喽。”不一会,爸爸就从厨房端来一盘盘饺子。很快就摆满了一桌,热气腾腾的,我把碗筷摆好。

“看今年谁能吃到铜钱。”说着妈妈把一盘端到我面前,把我爸伸过来的手打了回去。我爸撇着嘴,像个孩子一样。我妈说你们爷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电视上在播着春晚,窗外传来鞭炮声,爸妈说着家常。

幸福,大抵不过就是如此吧。

“哎呀。”牙突然被硌了一下。

“我们洛洛今天好运气呀哈哈。”

爸妈笑的像朵花,比我还高兴。

我才知道那盘饺子为啥非要给我。

爸妈看了会春晚,就困了,我还是照着往年习惯守岁,打了个小盹后,窗外鞭炮声密集了起来,醒了,电视上主持人开始倒计时,“五、四、三、二、一,过年好~”

我起身走到阳台,外边有人家在放烟花,把整个夜照的像白昼一般。

五彩斑斓,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花火,在天空划出道道光亮后,落下,消殒,我定定的看着。

新的一年开始了,李想,吴桐,希望我们大家都可以好好的。

“春节快乐。”手机响了,是陈深。我回了句祝福的话。

之后再无其他。

初二,妈妈做了一桌子菜。

我拿起筷子,刚要吃,看见爸爸面前都是辣菜,想起他最近胃不太好,便端起一盘土豆鸡块给我爸换过去。

“爸,这是土豆。“说完总觉得这话还缺点什么,又加了下半句,”土豆啊,这是我爸。“逗的爸妈哈哈乐。

剩下几天陪妈妈逛逛街,买买东西,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该回去上班了。

“洛洛,你不小了,我们不催,自己也要有点数,知道吗?”早晨起来,妈妈煮了面,一边给我盛,一边说。

“不着急,慢慢挑,没有满意的,老爸还是养的起的。”爸从一堆报纸里抬起头来。

“你非得给我唱反调是不是?”妈有点不高兴了。

“我有数,有数啊。”我赶紧拍了拍我妈。

“谢谢爸。”我偷偷朝我爸做了个口型,我爸朝我眨眨眼。

吃完饭,心里虽然不舍,还是忍着坐上了回去的火车。来来去去十年,每次就停留几天,每次走的时候心里都觉得对不起他们。

春节过后,天气还是有点冷。

王博说趁着项目不忙,天气也冷,不如团建出去玩一趟,我们举双手双脚赞成。几个目的地评选过后,决定去塞班。

之后几天,小宇把大家护照收起来,迅速办好了签证,航班定在了周五。我们单位在玩这件事情上,绝不含糊。

“你们几个想学潜水的,可以趁这个机会学一下。”王博是潜水高手,周一例会结束的时候,跟我们说。

“林洛,你们有几个打算报名考OW的?”例会完,王博经过我办公室,问道。

“四个吧,王博。”

“考试是潜伴制,你们自己两两先分下组。”

“好的。”答应完,我心里犯起了愁,另外俩是两个大姐,两人平时就比较交好。还有一个就是漫小北,我倒是乐意,就是感觉他时冷时热的,让人有点不舒服。

“林洛。”我抬头,说曹操曹操到。

“有事?”

“你是不是也学潜水?”

“对,我跟你一组吧。刚才遇到王博,王博让我们自己找搭档。”

“哦,好啊。”我佯装淡定,心里其实好纠结。

潜水装备去年就买好了,想起吴桐那会还嚷着要跟我去学,说起吴桐,春节回来就没见过,估计最近都在忙着准备婚礼吧。

很快到了周五,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就开始下雨,我本身体质就怕冷,这雨一下,不知道下水会不会更冷。

课程的安排是之前预定好的,不能改,没办法,心想硬着头皮上吧。

第一天天不亮,我们四个就出了酒店,出发去潜水店。

上午理论课,因为之前王博让我们自学过课程,基本的装备辨识和潜水知识都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课上的还算比较轻松。下午是泳池练习,我和漫小北一个教练,练习如何调节自身来对抗水压、通过使用BCD来控制潜水深度、各种潜水手势等等,基本上是为第二天开放水域潜水做提前演练。

漫小北掌握的很快,教练说完一遍基本就会了。我压力特别大。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已经累的不行了。

回到酒店,没找大家吃饭,就先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头有点晕,还有点鼻塞。鼻塞是潜水大忌,我也顾不上了,总不好拖潜伴后腿,吃过饭,就跟漫小北出发了。

今天要下海。背着将近几十斤的装备,我明显有点吃力。到海里,有了浮力,感觉好点了。

教练带着我俩一起往深处游,让我们按照昨天的进行操练。我一点点放BCD里边的空气,让自己慢慢下沉,一边咽口水来调节耳压。

看着深的发黑的海底,心里有点发怵,这时候面镜开始有一点进水,我着急想要排掉,才想起鼻子不通,面镜排水做不了了。一着急,喝了口海水,立马被呛住了,顿时铺天盖地的恐惧袭来,我开始在水里挣扎,扑腾,海水不断地灌进鼻子,嘴里,又涩,又苦,脑袋一片空白,心想,完了。

(十八)期待上班

突然,有个人一把把我抱住,把二级头放到了我嘴里,“没事的,没事的,别慌”,边说边把我往岸边拖。

到了岸上,我睁开眼,是漫小北。

“没事吧。”漫小北把自己的毛巾递过来。

我接过来,装作擦头发,盖住了脸,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刚才真的觉得我要死了。

“你知道吗,很多潜水的人不是被淹死的,是被吓死的,不能慌。”

“可是我就是害怕啊。”终于忍不住,我开始哭出声来。

“没事没事,哭出来就好了。一会咱们就回去。”漫小北轻轻拍着我蒙在毛巾里的头。

除了演唱会那次,这已经在漫小北面前第二次哭了,我也没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歇了会,漫小北把我送回了酒店,自己又回去接着上课了。

晚上大家一起聚餐,王博问我们学的怎么样,他们兴奋的开始说着,我撅了撅嘴,低下头吃我的饭,余光瞥向漫小北,他静静地听着他们聊,时而笑下,有时候接一句,话不多。好像看到我在看他,转过头来,我赶紧把头低下,继续吃。

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掉在一片深海里,突然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鲨鱼,我想喊救命,却喊不出来,这时一个手伸过来,把我拉回了水面。

后面的课程我就没再继续,漫小北如期完成了考试,拿到了证书。

剩下的几天,大家集体玩了跳伞和几个水上项目,最后那天,我跟小宇还去纹了个身。

回来上班第一天,电梯口遇到漫小北。

“早。”

“早。”漫小北回过头。

电梯门开了,人很多,我被挤到了最里边,还好有一只手撑在我前面,给我支出了一点空间。我一看手上的疤,抬头,是漫小北。漫小北面无表情,我也没说话。

“到了,走吧。”漫小北开出一条路,我跟了出去。

“今天怎么这么早啊。”走过小宇办公室,小宇对我喊。

“看错时间了。”我回道。

“去你的。”

大概是,从塞班回来,我开始期待上班了。

到了办公室,坐下,上班时间还早,拿起来手机,点开漫小北头像,是一片海,签名是空的,朋友圈点进去,是一些专业学术文章,关于他自己的极少。

“林洛,孤儿院的项目进行的怎么样?”座机响了,一接是王博。

“王博,差不多了,实地调研和访谈都完成了,我一会把报告给您送过去。”挂了电话,我拿起报告向王博办公室走去。

王博看了看,说实务部分不错,但是缺少理论支撑,考虑这是我的短板,他可以给我找一个外挂,是他在大学教书的一个朋友,理论研究很硬。

“一会我把他的邮箱给你,你把报告电子版发过去给他。”

“好的,谢谢王博。”大学毕业工作后,虽然也在读各种文献和论文,深度却远远不够。

王博的朋友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打开,前面加上了理论依据补充,我的实务部分做了批注,很详细,附件是相对应的引用文献,看完,心里直感慨外挂就是不一样。

报告做好后,我给王博发过去,王博说可以。让我发给孤儿院张院确认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然后再约个时间替他拜访下老朋友。

这个项目目的是帮助孤儿院改善环境和格局,做得好没准能帮院里争取到一笔预算。想到这些,不由得开心,漫小北在这个项目上也付出了很多精力,想约着他到时候一起去拜访张院。

敲了敲门,漫小北办公室门关着,没人应。路过的同事说他今天请假了。

请假了?我心里嘀咕着,想发条消息给他。

想了想,又删掉了。

周末的时候,我去花店买了一大束花,上次听吴桐说吴妈妈很喜欢百合。又买了些水果,去了医院。

“病人出院了。”看到病房里空空的,我找到咨询台,护士查了查病人册,告诉我。

“吴桐,阿姨出院了?”我给吴桐打了个电话。

“嗯,你在医院吗?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吧。”说着上了辆车。

吴桐家在一个高档小区,里边住的非富即贵。到门口,我没有门禁卡,吴桐出来接我。

“海水好喝么?”一见面吴桐就怼我。

我瞪他一眼。心里奇怪这货竟然没有拿我黑做文章,回来整个人深了好几个色号,按照以往,吴桐能怼死我。

也许是马上要成家的人,开始成熟稳重了?

电梯在21层停下,一梯两户。

“阿姨好。”进门换了鞋,看到吴桐妈妈坐在沙发上。

“妈,林洛来看您来了。”

吴桐妈妈听到话音,脸转向门口,有点机械,眼睛戴着……墨镜。

之前说是眼睛会恶化,最后会失明,现在就?

我看了一眼吴桐,吴桐低下头。

“阿姨,这是给您的花。”我把百合递给吴桐。

“谢谢。”

跟吴桐妈妈说了几句,感觉精神状态还不如上次,有点恍惚,过了一会,吴桐扶着她进屋休息了。

“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基本是我爸那边在操办,我没怎么管。”吴桐倒了杯水递给我。

“婚纱照什么的呢?”

“拍完了。”

“来,来,我看看。”

“还没去取,也没什么好看的,本尊就在这,看啥照片。”

“谁要看你了?这不是想看看新娘子嘛?”

“到时候就见到了。”

记得以前吴桐跟我说过,他以后要娶的姑娘,肯定是天底下最美的,要送她一个特有面的婚礼,风风光光的把她娶回家。说这话的时候,头微微抬着,满眼都是憧憬,在那傻傻的乐。

我当时说他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差点被打。

新娘子应该很美吧,我想。

之后,我又去看过吴桐妈妈几次,大部分时间吴桐都在,完全不像一个要结婚的忙人。

(十九)篮球赛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快到爸爸的生日了。思来想去不知道买点啥,想想还是问他媳妇吧,拿起手机,给我妈拨过去。

“老刘,干啥呢?”电话通了。

“看电视。”语气生硬的硌得慌。

“又生气啦?”我逗她。

“没有。”

“说吧,咋啦。”

“老说我。”

“哦,是吗,这老头咋这样啊,脾气又臭又硬。还不会说话……”我开始巴拉巴拉,眼看着越说越激动。

“别这样说你爸,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说话不太好听。”

好了,问题解决了。

我开始进入我的正题。

“给你爸买身保暖就行,原来那身有点薄了。”

“木有问题。“

说来也尴尬,给我爹买完保暖,天气立马转暖了。

所里也开始组织一年一度的篮球赛,跟上边院里几个部门打,所里篮球技术好的没几个,每次都是重在参与。

“听说今年漫小北上哎。”中午和小宇几个在餐厅吃饭,其中一个同事说。

“那也没法赢,咱们实力差太多了,不倒数就行了。”小宇啃着鸡腿,歪着头,满嘴都是油,我给她纸让她擦一擦,她直接用手抹了一把,我真是醉了。

“哎,真希望咱们能赢一次。打我到咱单位起,咱们每年都是垫底。”

吃过饭,小宇他们上了楼,我说到操场走走。所里旁边有个大学,走进去,看到漫小北和几个同事在练球,脸上汗涔涔的,想起去年在孤儿院他教孩子投篮的情景。跟教孩子不同,和一堆成年人打,漫小北快稳狠的像一匹狩猎的狼。

大概有了漫小北的加入,所里女生对今年的篮球赛格外的关注,后勤事宜做的比往年都要充分。比赛当天,我们早早到了,看到漫小北他们换上了我们所的队服,阳光打下来,真好看。

比赛开始,实行抽签制,我们先跟研究院的技术部打。技术部一向体质比较差,我们轻而易举拿下了比分。

一个很好的开局。

漫小北是前锋,命中率很高,每次投中人群中都传来一阵欢呼声。

站我旁边一个女孩,靠过来,问我,“那个16号是你们单位的吗?”

我愣了愣,“是的。”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太帅了吧。”

“哈……”

我笑了笑,看向漫小北,他运动起来的样子,确实很惹眼。

一场一场下来,我们所竟然破天荒的进了决赛。

决赛安排在下午,中午休息,我们给大家准备吃的。

“他们今天就是英雄,洗刷了我们特么多少年的耻辱啊。”小宇拿出我们定的外卖。

确实,上次这么热血还是高中的时候,记得那会比赛结束,我们几个女生都红了眼睛。

吃过饭,大家休息了会。下午,决赛很快就开始了。第一场,兴许是上午总结出了经验,漫小北他们配合默契异常,前半场比分基本持平。

后半场,感觉有几个同事开始体力不支,攻防几乎都是漫小北一个人在顶着,渐渐地看着也有点力不从心了。

每次看到对方得分,漫小北就垂下头来,那个表情,看的让人有点难受。

突然,漫小北终于抢到球了!

进攻,突破防守,跳起,远投,我们的心也跟着吊起来。

漫小北,忽然倒下了。

我和小宇跑过去,看到所里的人把漫小北扶下场。

“这疼吗?”场边的医生摸了摸漫小北的脚踝。

“嗯。”

“可能是脚骨折了,去医院吧。”

“林洛,你和小宇陪着一起去。我等这边完事过去。”王博转过身,对着我说。

“好的。”

到了医院,拍了片子,轻微骨折。

医生给上了夹板,漫小北疼的直咬牙,一声不吭。

“怎么样?”王博赶了过来。

“没事的王博。”漫小北抬头,一笑。

漫小北笑的风淡云轻,小宇在旁边直抽鼻子。好像骨折的不是漫小北,是她。

王博说比赛名次已经好的出乎意料了,让漫小北最近都在家好好休息,带薪休假,手上事情能做的就在家做,不能做的让我接过来,我说好。

漫小北偶尔会拄着拐来一次,交接一些事情,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

照片上,漫小北头发被汗水打湿,阳光打下来,在操场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眼睛明亮,笑的很好看。

放下照片,走过院子,几棵玉兰开了,大大的花瓣,挂在树干上,风一吹,很香。

这么快,三月过了大半了。看了下日历,吴桐婚礼就在下周。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时光从那天起能再慢一点,至少,所有的事情就不会来的这么快。

(二十)吴桐大婚

吴桐婚礼前几天,李想说支教的学校抽不开人手,不回来参加婚礼了,李想和吴桐两家认识,到时候李想爸妈会过去。

我答应着,李想本来就是兼职身份过去的,抽不开人手这话我不大信,大概是还不想回来吧,不管怎么样,我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就好。

婚礼当天,我按照吴桐给我的地址去了酒店,吴桐爸是商界有名的成功人士,酒店定的是这里规格最高的。当地的政要和商界名流也都来了。

登记完礼金之后,我找到地方坐下,婚礼半小时后开始了,新娘出来了,很漂亮。

先是常规的家长致辞,之后本来以为能歌善舞的吴桐会有什么表演节目,结果新娘的戏份好像略偏重一些,唱了一首歌,又讲了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句句浓情蜜意,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晃眼的原因,我看到吴桐站在旁边,笑的好像有点勉强。

吴桐从新娘父亲手里把新娘的手接过来,说了几句类似不管贫穷富有疾病健康均不离不弃的话,就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全场换了首背景音乐,灯光聚焦在一对新人身上,喜气弥漫开来。

突然旁边跑上来一个人,挨着吴桐耳边说了几句,吴桐立马跑下了台,冲了出去。

我马上跟了出去,抓住那个人问怎么了。

“吴桐妈妈自杀了。”

我脑袋瞬间“轰"的一下。

立马拦了辆车,让跟上吴桐的车。

追到了医院门口,跟着吴桐上了楼,人在抢救室,是保姆叫的救护车。

“你怎么照顾的?我问你是怎么照顾的?”

吴桐拼命晃着保姆,歇斯底里。

保姆是一个瘦瘦的五十多岁的阿姨,显然已经吓傻了。

“吴桐,先听阿姨说。”我一把拉住他。

“太太,不知,不知什么时候攒了一瓶安眠药,我,中午午休后,我去叫她起床,就,就看见……”

半小时后,抢救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让我们节哀顺变。

人被推了出来,蒙着白床单。

这是我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上次见吴桐妈妈,就在半个月前,好好的一个人,此时,阴阳两隔。

吴桐扑上去。

“妈,你别走......”

……

“别丢下我啊,妈......”

……

吴桐死命扒着病床,不让妈妈被推走,声嘶力竭,哭声像一把刀子,剜进来,心像被一片一片凌迟的疼。

“妈,我结婚了,你知道吗。”吴桐颤抖着把白布掀起来,把妈妈头发轻轻的往耳后捋了捋。

“你有孙子了,你还没听见他喊你奶奶呢。”吴桐头伏在妈妈脸庞,轻轻地说。

......

过了一会,护士慢慢把吴桐扶起来,病床被推走了。

“妈!”吴桐跪倒在地上。

我背靠着墙,闭着眼,泪如雨下。

吴桐妈妈生前是个画家,也许对于搞艺术的人来说,完美和极致才是生命的要义,如果求而不得,那就选择破碎。

其实吴桐妈妈并不知道今天是吴桐大喜之日,可为什么偏选了今天这个日子走,是老天要给吴桐开一个玩笑,还是冥冥之中注定着什么。

......

“洛洛,我有点怕。”

想起那个冬夜,趴在方向盘上的吴桐,眼角有泪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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