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周围有很多的果树,都是爷爷亲手栽下的杰作。果子成熟是全家体验收获的时候,那是生活突发的甜蜜时刻。
我好奇的问爷爷:果树为啥全种在屋子周围?
“好摘,防贼”
可是后来爷爷一再想要卖掉它们——它们结的果少得可怜,还占地方。不过这件事因为果树上三三两两有几个果子而告一段落。奶奶告诉别人这个事,人人都说果树老了,果树真的老了吗?
果树老了,这是爷爷亲手栽下的。那爷爷呢?
春天催使它们发芽,生长,然后开花,我们亲眼目睹这一切神奇的发生,一片片洁白的花瓣,站在树下使劲一摇,花瓣纷纷飘落,像极了漫天飞舞的雪。我是天使吧,我在温暖的春天召唤出了雪,这是多么美的事啊。
我还收集掉下的花瓣,仔细掸去灰尘,小心地放进精心准备的玻璃瓶里。我想保存它,我看见长在树上的花没几天就凋了,所以我坚定地认为瓶子可以使这些花延年益寿。我收集瓶瓶的花瓣,悄悄放在床下。
夏天这些树无疑是庇荫的好去处,各种活动都在树下进行,我们见证树的变化,树也看见我们的成长。奶奶经常在这个时间向经过屋前的人不经意展示这树有多好。
“来坐哈哈儿” 奶奶热情地把凳子递给路过的人。
“这树下硬是凉快!” 每个停下的人都这样说。奶奶一听,仿佛是夸奖自己一般,难掩自己的欢喜。
“结的果子才好吃”
……
到了秋天,无数次奶奶想把树砍掉,这些树没能扛住秋天大风的摧残,叶子唰唰往下掉。这一掉不要紧,奶奶每扫一次就骂一次,一天打扫无数次就骂无数次,谁叫她这么爱干净呢?
冬天这些树就失去了作用,它被人们彻底遗忘。大家都躲在屋子里,谁会冒着寒风去关注一棵树的生死呢。最多就是在一个不经意的春天看到发的芽感叹到——这些树又活过来了。
说到枯树,不得不说一棵苦楝树,这玩意的到来简直是个奇迹。当年大伙统一发果树苗,爷爷领了不少,就全种在屋边。当其他树都是芽的时候这棵树就长出了不少枝丫。当其他芽向繁盛的方向长去时,这棵树已经达到了枝繁叶茂的地步。
但是后来…爷爷发现越来越不对,别的树开花,它也跟着开,可是样子和别的都不同。爷爷以为捡到个宝贝,悉心照料。别的树花都凋了,果子的形状渐渐呈现,这棵树呢,花谢了就完事了,它伤害了满怀期待的爷爷。
爷爷一直认为没到结果的时候,直到后来,一个买树的人经过这里,爷爷问他这是个什么新奇品种,那人笑了笑——苦楝。这么给你说吧,它还是会结果的,但是你吃了的话就离阎王不远了。爷爷又问多少钱能卖掉,那人说五块,爷爷嫌少,这笔交易就这样结束了。
慢慢地爷爷想砍掉它,拿出斧头践行行动。奶奶觉得是绑晾衣服的绳子的好材料就留下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棵树为不结果而羞愧,它枝繁叶茂了没几年就死了。因为它的特殊作用,爷爷没砍它,可是…渐渐的,它成为了鸟的大本营。
那些鸟在树上成天叽叽喳喳不停叫,在晒粮食时还偷吃,不!确切地说是刚开始偷吃,后来直接变成明目张胆地吃。大摇大摆的在这些粮食里走着,就地取材,这里就是这些鸟的天堂。人一追,它们就一下飞到树上,人们也对此无可赖何。
最后奶奶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在一天吃饭的时候做出决定——以后看到这些东西就赶尽杀绝,粮食先晒到外面,暂时不对这些树做处理。不过奶奶还是做出了对策——立稻草人!
凡是经过的人都会多看几眼这个奇观,并抚摸留念。没错,稻草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出现在院子里面。经过实践这个方法也不太奏效,可是到了后来这些鸟基本上就不来了,它们只留在树上,绝不下来偷吃。奶奶也说这些东西长大了,还懂人情了。
树上就成为这些鸟长久的家,至少它们不用为寻找稳定而奔波。它们是幸福的。稳定了没多久,问题又来了,这次的受害者是我。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在讨论“鸟国”未来的大事,而且情况时分紧急。
可是不管怎样,这些东西确确实实吵到我了,我做作业的时候它们开会,我睡觉的时候它们还在讨论。我的一天被鸟语灌满了,我也不懂鸟语,要是我懂…我一定加入它们的讨论,看看什么大事值得这样大费口舌,并且挨个骂死它们。
我继续窥探鸟儿们的发展,期待它们的会议能够早日结束。这样过了很久,我决定向它们 “宣战” 。只要它们开始吵我就拿准备好的杆子去打树干,把它们都驱开。这个方法十分奏效,后来奶奶说这些鸟是在求偶。原来鸟也会追求爱情,鸟儿也会恋爱啊。那我岂不是太无情,这段时间…
这棵树现在也依然存在在那里,它是安全而幸福的,它不用像别的树一样,为生死而害怕。别的树因为果子结少了就可能面临被砍的危险,而它只需要静静的立在那里。死亡说不定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它沉默着不表现,至少这棵树是这样的存在。
不过后来一次偶然,我翻出了以前保存的一罐花瓣。咋一看,我以为是什么坏掉的事物,正准备连罐子一起扔掉,可是一想,不对!这是我那时的心爱之物。
我慢慢打开,一股诡异的味道飘散开来,它失去了香味,失去了颜色,唯一能证明它曾经是花的只有一摊黄褐色的物体,它的美丽只有我见过,后来就被我遗忘了。
我应该给它自由的,我自私的让它的生命只属于我,我感到深深的自责,我是悲剧的缔造者。我把这些花瓣连同罐子一起郑重地放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