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从教三年,最近领导评价我:“语言表达可以,课堂秩序不好”。虽然这个评价不伦不类,但鉴于我也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做老师也做的不伦不类的,其实也算中肯。
我是个不太有脾气的人。所以我的课堂可以说呈现两个极端,一拨自觉性比较高的孩子往往安安静静,认真听讲,偶尔也问一些意料之外的问题,可爱的让人为之着迷,往往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另外一拨则是有着各种各样问题的孩子,相对就比较自由,时常吵闹的不像样。所以我的愤怒大多发生在这些孩子这里。
最开始遇到这些不一样的孩子们对我来说是空前打击,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的思维能诡异到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举个例子,某位同仁口头批评上课不认真的孩子:“你不认真学习这一科的话,家里花那么多钱给你学日语岂不是白费了”。六减一等于零的道理,多简单,孩子却不依了,当堂顶撞,到了办公室还梗着脖子喊:“你凭啥说我家有钱,我家有钱关你什么事”。
原本干干净净的小孩,因为愤怒,面容狰狞。而我,不寒而栗,并决定对这一类小孩敬而远之。
后来,当学到一个概念——幸存者偏差(幸存者偏差意思是指,当取得资讯的渠道,仅来自于幸存者时(因为死人不会说话),此资讯可能会存在与实际情况不同的偏差。)时,我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
他们可能才是大多数,我和我的同学朋友们才是意外的幸存者。由此居然还油然生出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并对自己当时的决定感到无比愧疚,现在想想也是无知者无畏啊!
简单的思考让我重新燃起信心,于是我上课关注调皮捣蛋的、照镜子的、看课外书的孩子们,自以为他们的人生系于我一人之肩了,对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教师暗自还嗤之以鼻,沾沾自喜于每节课跟孩子们的较劲。
但是渐渐地我发现课程进度越来越慢,课堂越来越沉闷,虽然捣蛋的孩子少了,但是叫起来还是一问三不知。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他们班主任的话解开了我的疑惑,“X说你老针对他,总是叫他起来回答问题”。
这······叫我情何以堪,简直是岂有此理!!!
当然,如果我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那我也不能成为“幸存者”。所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故事不断上演。
记仇的小胖子
这个孩子是我今晚坐在这一边流着“鳄鱼的眼泪”,一边打下这些字的原因。
一半是哀他不幸,怒他不争,一半是哀我不幸,怒我不争。
晚自习,孩子手破了,像捧着尚方宝剑一样又找同学给抹碘伏,又串位置聊天。我就让他回自己位置上,过了一会儿,隔着两列我看见他把课外书放在卷子底下,于是绕过去想把它没收,在我走到跟前时,他已经把书塞进抽屉里,我把书掏出来,孩子振振有词的说:“我没看,只是在桌子上放着”。
课外书不应该出现在教室里,不大不小,也是条校规。暂且不说这条规定对不对,就这个态度,已经够我火冒三丈了,我沉默一会儿,平复一下心情,以上正课看课外书的理由强行收了这本书。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明知道自己是不对的,但是仍坚持强词夺理。孩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出的话让我哭笑不得,原来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比较早的时候,有一次上课我踏着铃声进了教室,发现这个孩子在跟同学打牌,铃声已经响过了,还没有收起来,于是我没收了这副扑克牌,并交给了班主任,为此,孩子受了些惩罚,从此在课上便不乐意配合。我试图说打牌是不对的,上课前应该做好课堂准备,孩子说,老师,你上的高中比较好,我们不一样,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打铃了,我们从球场往教室走,那会儿我已经准备收拾桌子了,但是你直接就收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无比坚定,充满不服,忽然就从心底涌起一股意兴阑珊,索性让他坐下,继续上课了。
虽然知道不应该与学生一般见识,但是我还是有点委屈,所以,矫正思想这种事以后再做吧,今天我是不想看见他了。
“ 你真可怜”
“你真可怜”,这句话是学生对我说的,当时我只觉得这人怕是有点大病在脑子里头。
那是一个下午还是晚自习,记不清了,这位小女生走进办公室,在我的办公桌旁站定,问我:“老师,你有遮瑕吗?”我有点蒙,但还是回答说:“没有呀!”这位年轻的女孩看了我一眼,说不清这一眼里包含的是轻蔑、惊讶、同情还是其他的情绪,说了句:
“你真可怜。”
我------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我真可怜呀,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一种吵架没发挥好的悔恨,也有对学生行为的迷惑,更有对她人生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