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冬天来临,我都打心底里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
我不喜欢冬天柱状的冰冷。虽然在夏天我会吃很多冰棒来消暑,但冬天的庞大实在令人吃不消。
烟囱里的麻雀不知道是不是冬眠了,整天也不动弹一下。秋天我还听见它们的翅膀在巢穴里搅动起窸窸窣窣的声响。现在却死寂一般。
夜里听书,不觉睡着。清早醒来时,AI还在兢兢业业,幽幽然地朗诵。
我的梦早已经跑去了恐怖密室。两栋大楼之间,一楼大厅里缝人皮的少女,让我帮她把从楼上掉下来的游客的碎块收集一下,作为回报她会给我一些线索。我掀开一层又一层幔帐似的皮肤组织,认真搜索着那些从高空坠落的残尸,不晓得怎么速度那么慢。刚才一同坐过山车的伙伴为何还不下来,难道她们没看见我在每层楼传送门前留下的标志。新入谷的游客在大厅对面排队,满脸兴奋,我在栅栏后面冲他们挥手,感觉自己像个挺合格的NPC。稍后,我会在大厅里找到他们的每个部分,并且交给少女完成她的手作。“快点下来吧。”我心中充满期待。
天亮了。寒冷的空气在厕所里埋伏狙击,小窗透气的缝隙里钻进一柄凛冽的冷剑。马桶圈瑟瑟发抖,幸亏它的材质不是金属。我想到东北那些舔铁栏杆的舌头的下场,对肉体与器物天生的属性隔离表示满意。
红桂晚晖,独过春风。突然想不起来自己爱的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小小一个捧在手心里,转眼化为乌有。罢了。万物都逃不过终成余烬,想不起来的必有其应当被遗忘的理由。
我只觉得冬天像一束无形的绳索,勒得慌。好想快点去夏天,好想快点上西楼。不知道当我在大厅里捡到那些四分五裂的自己时,会是什么心情和表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