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凉似水,我怀着忐忑而期待的心情倚靠在小区的健身器材上。一声猫叫,一丝蛙鸣都能轻易挑起我心弦。偶尔闪过的一抹黑色影子都轻易落进我目中,我的目光亮了又歇。他到底,会不会来?
夜,越来越深,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子,不高,拖沓着脚步,手持手机,向我的方向走过来了,而后又停下。我的心微微一顿,分不清是失望还是期盼。
他说,“她在那。”
另一个声音像是从电话里传出来,“那你过去嘛”。但我跟他的距离其实应该听不到电话的声音,
他停住不动。
我在心里说,如果是你的话,你就往我这里走,无论你是谁,我都接受。
另一个声音,“我确定了”
时间停止了转动,他一动不动。等待变成一种煎熬,我转身离开。
(一句题外话,正在写这一篇的时候,出现了天使数字22:22,正好听到一首歌,不才的《听见》,写那个男生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天上云卷云舒几番你是否会来到”写这一句话的时候,正好唱着“时间停止了转动”。感谢天使,让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接下来几天,上课,做作业,吃饭,睡觉,时光同往常一般粘贴复制。
直到,J重新来找我。几天的经历让我怀疑,这是否是我的一场幻觉。我在心里想,可能不是他吧。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一丝急迫:“就是我。”我按下心里的怀疑,不动声色继续向J打听S。
那个声音,“原来是她呀,我早就见过她”
他见过我?
时间太过久远,中间几番来回我已然忘却。只知道我们通过第三方的试探确定了是对方,我还要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一开始,满心欢喜,得偿所愿。愿为比翼鸟,情定系一生。
还是觉得这种交流方式不太好,我让他出来,跟我一起祈愿,解除掉这种心灵感应的交流方式,没有效果。而后,阴霾席卷而来,我裹挟其中,挣扎不得。
我遇上他的时候,也面临我人生中比较不堪的一段时光,我以为他是光,能破开我的所有狼狈,把我纳入一扇安全的羽翼,后来才明白,他是比阴霾还可怕的暴风雨,他是劫难。
因为心灵感应的这种交流方式,我内心从小累计到大的黑暗,我所没有细察过的伤痛 ,一一暴露出来。天地苍茫,阳光强烈,我裸身负重而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于是无从超脱。原来我是这样不忠不孝,自私自利的人,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自己。而更可怕的是这一切的不堪都被我所喜欢的那个人知晓。那段时间,睡觉是我的安全乡,睡着了,就不会思考,就不会逼自己去回忆那些黑暗的想法了。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学习,成绩急剧下滑,我郁郁不得欢颜,再美味的食物也无法勾起我的味蕾。我甚至害怕光,我想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我无数次想过自杀,我觉得只要自杀了,我的灵魂就还是干净的,我想以这样决裂的方式斩断我的过去,还自己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更让我无力负担的还有对方的态度。在喜欢的人面前,总希望自己从头发到脚指甲都是完美的,然而我所有的惶恐、害怕、懦弱、黑暗都一一展现在对方面前,根本无法掩藏。那时的我,希望的是他告诉我没关系,不要害怕,我希望的是无论我做过什么,无论这个世界怎么样,他始终在我身边,无原则无底线地站在我身边,但是我始终没有等到,包括今天。
我不想去指责任何人,只尽可能地客观叙述,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么爱哭了,写这一段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我已经学会了在自己难过的时候,拥抱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我爱你,但我还是不能否认那些伤痛并没有在我心里完全消散,包括现在。
在我受到不公平待遇,我在心里悄悄不平的时候,他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于是我学会了摁下自己的委屈。我在情绪崩溃的时候,他扔掉了笔,于是我学会了用大姨妈当借口说服他,顺便说服自己的小懦弱。当我被黑暗的过去一遍遍洗刷脑海,对方没有回应,于是我学会了假装坚强。还有好多时候,几乎每一次,我都没有等到我想要的回应。更可怕的是,当我在泥泞里挣扎求救的时候,他狠狠打落我的自尊,以漠视,以否认,以不耐。这是现实生活中的他,而意识层面的他却总是给我希望,给我关怀,才暗淡下去的心又生了向往。大火燎原后,心如死灰反而容易解脱,最怕不过星火点点,痴心难减。这是我遇到他的第二年。
深情已倾,覆水难收。即使已然经年,我学会了感恩双生火焰的经历,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没有遇到他。我可以释怀那年依旧青涩的他,但我依旧不想和他再会。
现在回过头分析,当初我的痛苦,就是将自己全部的情绪依赖于他,让他落荒而逃,也让自己万劫不复。我以为,我们是如此亲密的关系,应该不会再有人比他更懂我了,他能够准确地给我想要的回应,但忽视了他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选择。
我开始试着靠自己走出泥潭,是在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