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沙‖岁月匆匆流水有痕(四)十六年后我回来了可是我又要走了

今年过年我们一家四口回了老家过年,初二的时候妈妈跟我说,我大姨今年七十了,正好趁我回来过年,想让我一起去看看。

妈妈的话让我瞬间想起了无数的儿时回忆,回忆起那让我梦里也常思念的小村子,那里几乎就是我儿时的第二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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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的家就在离我家一百里外的那个小村子里,那里是我小时候常去的地方,当年,我们家还没有搬走时,两个村子只离不到二十里路,我的姥姥家,大舅家,大姨家,老舅家,老姥爷家好多亲戚都在那个小村子里,可以说,我的童年寒、暑假基本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离开老家在外工作十五年多了,真的没有想过一晃已经十六年没有去过那里了。姥姥、姥爷早在我离开老家前就去世了,还记得我最后一次见到姥爷是在我即将上大四那年的暑假,临走时,姥爷送我出了大门,一直到我走出村口,他依然还站在街口望着我,没想到那一次没过几天,他老人家就离开了,那以后由于各种原因我一直没有回去过。

记得姥姥村里地下水层较深,小井很难出水,全村吃水只有一口机井,无论四季都需要家家用扁担挑水回家。

机井就在姥姥家的东面不到三十米的位置的一个小红砖房子里,小时候我常带着我姨家,舅家的几个弟弟们一起到井沿儿玩耍,那里留有我们太多足迹,太多纯真的友情。

初三这天,弟弟开车,爸爸、妈妈和我带着弟弟家的大闺女和我的大闺女一行六人出发,沿途经过了松花江支流,汽车在几里地宽的巨大冰面上行驶,这时的田地里除了压成捆的一个个大草捆什么都没有,黑土地上地广人稀,几里甚至十几里路才能看到一个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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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镇里,这里是我和弟弟上初中的地方,一晃近二十五年过去了,我已经对这里没有了一点儿熟悉的感觉,因为时间紧,我们没有逛,在一家大仓买挑选了一些串亲戚的礼品就准备上路,没想到这家仓买竟然是弟弟同学开的,二十几年没见还能一眼认出,就是声音发生了一些变化,整个人变得更加沉稳了。

告别镇里,我们很快就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那个在梦里不时会出现的小村子,村子很小比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感觉小了很多,仿佛一切都袖珍了一样。

我们先到老姥爷家,给老姥爷和老姥姥拜年。他们住在村子最东面的一个小土坯房里,儿子在外边,村子里有砖房,二老感觉住这小土坯房暖和,一直没有搬,妈妈每年都会来这里,都会给她的老叔、老婶买点吃的、用的,给他们留点零花钱。

听说我们要来,二老特意把他们的四姑娘,我的四姨叫了回来,说什么也要留我们吃饭,用妈妈的一句话说,她不忍心吃二老一点儿东西,我们各种借口推脱,将近九十的二老身体还都很硬朗,腿脚都很麻利,说话基本都和我们差不多。

听说我们不在这吃饭,老姥爷有些激动,特别是已经十六年没见我了,他很不情愿我们离开。大冷的天儿,临走时,二老和四姨非送我们出门,而且非要给两个孩子钱,看妈妈拦不住,最后,我从车上下来,连哄带骗的把三个人推回了屋里。

汽车向村子里驶去,经过了机井,曾经的白色铁皮窗已经变成了红色,没有了当年的崭新姿态,机井西面的姥姥家已经成了别人的家,透过车窗看去,整个院落已经没有了当年的一点影子,当年的土房子在十六年前就被老舅翻盖成了大砖瓦房,姥爷还在里面住过半年。老舅离开村子后,整个院子都换了主人。

从这里看大姨家已经很近了,小时候,总感觉很远,一眼望不到,可是现在发现两家离的真的很近,仿佛没有一里的路。

到大姨家坐了一会儿后,我们就先去了大舅家,大舅家在大姨家和原来姥姥家的中间,很近的,不过今天机井坏了,作为村里的干部,大舅带人正在抢修,大过年的没有水吃,肯定是不行的。大舅听说我们来了,特意跑回来一趟,我们坐了一会儿就回到大姨家了,大舅接着去修机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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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家今天真的很热闹,两个姑娘一个儿子都是全家回来的,亲戚来了二、三十人,我和他们都是十五、六年没见了,大姨和大姨夫虽然都很精神,但确实也老了很多,大姐,二姐还有敏弟的孩子除了最小的一个近十岁外,其他的都比我还要高一些,有的已经工作好几年了,有的已经上了大学。

大姐还特意给我妈包了一顿饺子,这里有个风俗,我也是才知道,老人六十六要有姑娘给包饺子吃,妈妈没有女儿,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大姨家大姐身上了,包饺子也是有说法的,需要六两六的面,七两七的馅,包出来的饺子留下六十六个,剩下的敬天敬地。那天大姐一共包了七十七个饺子,敬天六个敬地五个,剩下的饺子需要妈妈和家里的男士吃掉,其他人都不允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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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屋子人,坐了满满三大桌子,还有很多孩子和大姐、二姐她们没有上桌,后来大舅也来了。大姨很高兴,虽然已经七十了,可是走路和六十多的人差不多,依然还在厨房跟着忙活着。

大姨夫今天特别高兴,他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人,也是一个不会轻易和任何人服软的人,有文化、能力很强、老转业兵,转业后在供销社工作,可惜性格太强加上家里出了几次事,使得他中年时期大姨家里生活都不是太富裕,不过现在生活已经慢慢好起来了,现在每月都有退休金,子女们也都各自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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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大了,不能多喝酒了,年轻的时候也能喝上一斤,现在喝了没有二两坐着就睡着了,可把大家着实吓了一跳,不过我们临走前他清醒了一点儿,还叫我的名字,和我说了两句话。

由于,初四我就要离开老家了,没有时间在这里长呆,饭后我们就离开了,弟弟开着车子从村子的西面绕到南面的大路,我看了看西面的小路,这是我小时候来这里常走的路,路很崎岖,可以看得出现在走这条路的人越来越少了。

十六年后我回来了,回来看你,我的第二故乡,可是我又要走了,这次我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车子很快就离开了,我说不上什么心情,事物都有变迁,时光无法倒流。我们再也回不到那曾经的地方,那片曾经的星光下,穿着厚厚的棉袄,带着厚厚的棉帽,在满是冰雪的大街上,一片白白冰面的井沿旁打着尕,推着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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