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战纪】 第十四章 大战在即

第十三章 魅影夺舍

By  坑叔

只见凌虚子、玄明子、碧微子以及云阳子、沈朝阳等人正坐在屋内,玄明子打坐于地,赤着上身,二目紧闭,面红耳赤,头上升起一团团白雾,而凌虚子正以双掌抵在他的背心,显见是以内力助他压制三昧焚身掌发作时的炽热。

此时凌虚子亦是满脸通红,额头上遍布细密的汗珠,显得十分吃力。

肖奕星见状,立刻又转身跑了出去。

未过片刻,他便跑了回来,左手抱着一小坛酒,右手则拎着一个大碗。

这坛酒名为九醅春,乃是稀有的佳酿。

肖奕星此前游历中原时,于一处偏远的小酒馆,见到此坛好酒,便将其买下,又不远万里,带回昆仑山,想要留着孝敬给大师伯。

他将酒坛和大碗放在桌上,一掌拍碎了酒坛的泥封,再揭开坛盖,一股浓郁酒香四溢而出。

玄明子抽了抽鼻子,猛的睁开双目,大喝一声:“好酒!”

肖奕星倒了大半碗酒,随后从身上取出一个厚厚的布包,布包中是那枚装着白花顶珠的小葫芦。

他打开葫芦,小心翼翼的滴了一滴在碗中。

只见碗中瞬间升起一层白气,碗中酒却并未结冰。

肖奕星用手碰碰碗沿,虽触手冰凉,却未有寒气逼人之感。

他捧起酒碗,走到玄明子身旁,躬身道:“师伯,形势危急,这个法子或许有用,也可能很危险,小星子不敢做主,您看……?”

玄明子抬头冲他一笑,道:“小星子的好酒,老夫要尝尝。”

说罢,接过碗来,一扬脖,将那大半碗酒一饮而尽。

酒一入肚,玄明子便觉得如同一把冰剑,由喉咙刺进腹内,他体内炽热内力原本如一条火龙般,在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中横冲乱撞,此刻却似乎被那冰剑吸引,围绕着冰剑上下翻腾起来。

只见玄明子的脸色,忽而煞白,如冰霜密布,忽而鲜红,如焰火升腾。

他身上原本已变作深红色的掌印,边缘却泛起隐隐白光,遍布胸前背后的红线,也逐渐变的浅淡起来。

玄明子再次闭上双目,运起内力,要引导体内一寒一热两股力量融合为一。

凌虚子见状,亦振奋精神,屏气凝神,运起无为心法,将内力源源不断的送入师兄体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玄明子忽的张嘴喷出一口黑紫色的血箭,那口血落地后,竟然冒起一股烟来。

随后,玄明子睁开了双眼,众人惊喜的发现,他身上的红线已消失不见,胸口的掌印,也仅剩淡淡的印记。

玄明子与凌虚子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凌虚子道:“恭喜师兄,已无大碍了。”

玄明子握住凌虚子的手,另一手拍着肖奕星的肩膀道:“多亏小星子想出这么个妙方来啊。”

肖奕星面上喜色一闪而过,继之以凝重之色,道:“师伯、师父,眼下契丹人已到山下黄岩镇,正在图谋我昆仑。”

众人闻言皆惊,随后,肖奕星将他在黄岩镇中的所见所闻大略讲述一遍。

凌虚子听完,面色沉重,随即对沈朝阳道:“速速告知众弟子,撤回院内,带好兵刃,分批埋伏在各处院门。若来敌凶悍,抵挡不住,便撤到之前囚禁李存美之处。”

沈朝阳领命离去,凌虚子又对云阳子道:“附耳过来,为师有话嘱咐你。”

云阳子依言上前,凌虚子附在他耳旁,叮嘱几句,随后道:“去罢!”

云阳子双目含泪道:“师父,徒儿忤逆。眼下大敌当前,岂可留师父以身犯险?徒儿愿留下抵挡来敌,请师伯、师父、师叔速速离开!”

玄明子走过来,拍着云阳子的肩膀道:“听你师父的话,我们一班老家伙,死则死矣,没什么大碍。咱们昆仑派的未来,就在你身上了。去吧,把臻玄、妙玄和小星子都带走。”

臻玄、妙玄和肖奕星齐声道:“弟子不走!”

凌虚子看着肖奕星,碧微子看着臻玄和妙玄,面上皆显出慈爱之色。

片刻后,凌虚子对云阳子决绝道:“臻玄、妙玄、小星子留下,你必须走。不得违抗师命!”

云阳子闻言,跪倒在地,向凌虚子、玄明子和碧微子各叩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来,掉头便走,奔后山去了。

凌虚子便让大家分头组织,准备迎战契丹人。

再说黄岩镇中的李存礼,眼见天色已近二更,他正调配人手,准备夜袭昆仑。

忽有人来报,说是聋哑盲驼等人都逃脱了。

李存礼便问看守何在,来人回报说看守被人打晕了,虽性命无忧,但一时半刻无法前来禀明情况。

李存礼闻言,坐下沉吟了片刻,道:“去把郡主请来。”

按尊卑来讲,李存礼虽是国师,但耶律媛毕竟是皇亲国戚,所以李存礼要见耶律媛,依理只能去她的住处拜见,而不能把耶律媛叫到自己这里来。

只是这次来昆仑前,耶律德光下令说李存礼可便宜行事,又嘱咐耶律媛务必听从李存礼的安排,否则惹出什么乱子,即便她是郡主,耶律德光也不会包庇于她。

于是,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耶律媛带着一脸不情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阿莫。

李存礼见她进来,起身微微一躬身,道:“参见郡主。”

耶律媛也回了一礼,道:“见过国师。”

分宾主落座后,李存礼道:“请郡主来,是有件事要报于郡主听。”

耶律媛道:“哦,国师有什么事?”

“之前囚禁的昆仑逆贼,今晚竟然逃脱,不知郡主是否耳闻?”

“我一直在房内,未听人言及此事。”

“嗯,那些逆贼刺杀皇帝,死有余辜。不料他们得人相助,竟然跑掉了,这是为臣的失误。”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国师不必过于自责。”

“谢郡主体恤。不过,他们并未逃远,为臣已着人将他们捉拿了回来。”

李存礼边说,边颇有深意的看向耶律媛。

耶律媛面上闪过一丝惊惶之色,一瞬即逝,但李存礼已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耶律媛依旧淡淡道:“国师辛苦了。”

“为君上分忧,乃是为臣的职责所在。不知郡主可知,之前是谁放走了他们吗?”

“我一直在房内,无从得知。”

“是吗?但他们招供说是郡主……”李存礼边说,边瞥了一眼阿莫,“……的手下放了他们。”

“不可能!阿莫一直跟我在一起。”

“为臣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们言之凿凿,不由得为臣不信。如若不然,我着人将他们拉来现场印证一下?”

阿莫在一旁道:“不必了,是我放走了他们,郡主并不知情!”

耶律媛失声道:“阿莫哥……。”

李存礼笑道:“郡主真是爱护手下,但我等身负皇上重托,临阵叛敌,该当何罪?”

耶律媛脸上变色道:“所有事均出自我的主意,与阿莫无关!”

李存礼一拍桌子道:“好!既然郡主如此坦诚,那我也有话直说了。你虽身为郡主,当知晓自己的身份,也该明白皇上对你们一家,总存有戒备之心。按你的出身,本该做公主,现在却只能做个郡主,我问你,是何原因?”

耶律媛默然片刻,而后切齿道:“是太后偏向我那皇叔,夺了我父王的皇位,还逼走了他,使我们一家终生不能团聚,最终让我父王抱恨而逝,我与兄长都未能见他最后一面。”

说完便是泪流不止。

李存礼接道:“你父王耶律倍雄才大略,文武双全,我虽未亲见,却亦有耳闻。虽然他身受先皇器重,奈何不受当朝述律太后喜爱,又遭皇上猜忌,最终落得一个弃国外逃,身死异国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耶律媛依旧默然流泪。

李存礼又道:“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已是对皇上的不敬,但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若传出去,将是诛九族的大罪。”

耶律媛闻言,惊讶的看向他。

李存礼微微一笑,道:“你的兄长耶律阮,虽然年轻,却威严宽容,人心归附,兼有武功韬略,又深得皇上喜爱。若是万一皇上有个不测,你兄长便有继承皇位的机会,你们便可实现你父王重掌大辽江山的夙愿。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耶律媛正色道:“我一个小女子,不懂得这些国家大事,但也明白国师所说之事,要想实现,困难重重。如今大辽国境内,谁人不知太后喜爱幼子耶律李胡?如果皇位空缺,太后不让李胡继位才是奇怪。”

李存礼道:“事在人为。今日我与你所说之事,你尽可以回告你的兄长,若他有此意,但来找我便是,我李存礼必然倾力相助。”

耶律媛低头沉吟片刻,道:“未料国师有如此诚意。待我们回去,我愿从中牵线,探一下兄长的想法。”

李存礼一拍双手道:“好!郡主临事果断,颇有令尊风范,他泉下有知,心中必然宽慰。”

耶律媛闻言,又落下泪来。她一岁多时,便与父亲分离,父亲的容貌举止以及种种事迹,均自母亲的描述听来。

她自小便一心渴望有朝一日能与父亲团聚,再续天伦之乐,未料在她七岁时,便传来父亲遭遇不测身死异国的噩耗,成为她一生都无法弥补的憾事。

也正因此,在她心中,早已埋下对述律太后和耶律德光深深的恨意。

平心而论,耶律德光对他们兄妹俩都称得上爱护有加,平时对她多是娇纵,对耶律阮则是时常带在身边,视若己出。

因此,只要耶律德光在,他们兄妹俩便不会有二心,而一旦耶律德光不在了,他们自然又会升起争夺皇位之心,毕竟这这也算是实现他们父王的遗愿。

李存礼见已达目的,便准备起身送客,耶律媛刚要告辞,李存礼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侧耳倾听。

耶律媛和阿莫不明所以,只见李存礼走到窗前,推开窗,仰望夜空,片刻后,一只鸽子拍打着翅膀飞了进来。

李存礼伸出手指,那鸽子便落在他手上,他拆下鸽子脚上绑着的细竹筒,又从一个匣子中取了些谷物洒在桌上,那鸽子便落在桌上,低头啄食。

李存礼打开竹筒,倒出一张纸条来,来到灯下,扫了几眼,露出满意之色。

随后他展开笔墨,写了一张字条,在竹筒中封好,又绑在鸽子脚上,将它放了出去。

耶律媛和阿莫看他一番动作,均露出迷茫之色。

李存礼回顾她俩,微微一笑道:“一些小事,郡主不必挂心。”

耶律媛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便正色道:“国师捉回来那些人,打算如何处置?”

李存礼笑道:“有郡主相助,他们早已逃远了,我又到何处去捉他们?”

耶律媛这才明白,李存礼方才根本就是在诈自己,不禁有些羞怒。

但转念一想,李存礼肯助他们兄妹,兄长实是得了一个大帮手,加上想到肖奕星等人已安全脱困,一时间倒也生不出气来了。

她忽然想到一事,开口道:“我还有一事不明,需请教国师。”

“唔?”

“那萧克隆究竟是死是活?”

“郡主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因为今晚我又见着他了。”

“哦?此事尚有隐情,此时不便与郡主道明。待今晚踏破昆仑后,我一定给郡主一个交代。”

“好吧,那便听国师的安排吧。”

“谢郡主信任,关于萧克隆生死之事,也请郡主暂时保密。”

“嗯,那是自然。”

“如此,多谢郡主了。”

“国师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回去了。”耶律媛边说边站了起来,“咱们何时出发?”

“原本计划三更突袭昆仑,不过此时昆仑派估计已得着消息了……”

“那我们今晚不去了?”

“不,还要去,而且还是三更去。”

见耶律媛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李存礼一笑,道:“昆仑派自然有所准备,但我也有主意,管叫他们束手就擒。”

耶律媛本还想追问几句,李存礼却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她觉得已问不出什么,无奈之下,也只得告辞回住处了。

二更时分,契丹武士准时向昆仑进发。

二百余人的队伍,均骑马而行。

为首的是李存礼,后边是安蛟、安彪和安隼,再后边是一众契丹武士,皆穿着黑色的夜行衣。

因为李存美身披重创,无法随行,李存礼便留了那三名少女陪他在黄岩镇中养伤。

耶律媛和阿莫也骑着马,跟在队伍中。

队伍浩浩荡荡,在月光下穿过旷野,除了马群的蹄声之外,便是一片寂静,丝毫不闻人语马嘶。

耶律媛发现每名契丹武士的身后,都背着厚厚一捆黝黑的树枝,参差不齐,看上去既不能用来当武器,也不能用来喂马,不知是什么用途。

队伍鱼贯而行,不过半个时辰,昆仑山便在黑暗中显露出它庞大而苍茫的躯体。

眼见离昆仑派越来越近,耶律媛的心也越跳越快。

在前边等待着他们的,究竟会是胜利,还是失败?

死神已张开巨大的翅膀,将死亡的阴影投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第十五章 夜袭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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