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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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上的侠们[注1]不会水”,这是来自镇里面唯一堪比梦里水乡的地方长大的萍姐的蔑视。“我们圩上[注2]的侠们四五岁就会使腰盆下水”,然而她自信的不无道理,那片数千亩连片的水域是联合国的项目,还有个响亮的番号——联合国2814渔场。数字代号自带某种神秘的高级感,非一般名头可比。

岗上的侠们怎能轻易认输,没有梦里水乡的灵秀,那就去小水塘沟洼里找回面子。这里的侠们要学会游泳,平均水平一般需要2000毫升,没错,喝足基本就能学会。水塘口感各异,上者当属半池荷塘,莲香扑鼻,清新的淡香。稍次便是数人高水深的大型灌溉蓄塘,岸旁芦苇摇曳,水鸟嬉戏交欢,略微泛黄的水面吹来扑鼻的浓香;下者便是村里人畜共用的生活水塘,离村不远,落霞时分岸边人影攒动,牧童牵牛饮水排尿一气呵成。水体颜色丰富,酱香浓郁。或许是近水楼台的缘故,这里也自然成了游泳新兵练习场的不二首选。

天资优劣一到水中便可见分晓,“呛”是菲尔普斯那样的天才新手才会发生的紧急情况,需要巧妙的把水由鼻腔准确吸入方能完成的高级动作,往往钻出水面时满脸通红,凝眉蹙目,一副愤世嫉俗战天斗地的哪吒面孔。“胀”才是多数普通新手都能Get到的小确幸,大口喝到饱,尽享岁月静好的满足。

水塘的滋味需要悉心品味方得始终,一般来说前味腥,中味咸,后味膳,各有妙处。下塘之前,伫立塘埂极目远眺,白毛浮绿水,鸭鹅成群结队,腥风阵阵。潜入水中,dún dún dún,如沉死海,满口咸鲜。奄奄一息之际,一把薅住牛尾,仿佛救命稻草,智慧之光闪耀,膳莫大焉。

以上皆三十余年前的旧事,切不可当真模仿,家长还请看好自家的侠们,一切后果本人概不负责。

注1: 方言,指小孩

注2: 方言,大型灌溉渠道堤坝附近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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