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念的惊疑表情看在赵锦堂的眼中,只以为自己出价太低,已经引起了她的愤怒,于是赶忙又说:“一千两!一天一千两,这次总行了吧?”
“成交!”夏无念看出来了,赵锦堂这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留她做护卫。一天一千两的工钱,这种好事,只怕是跑遍天下也难找。看来这个赵锦堂,家底真不是一般的丰厚。既然遇上了这样人傻钱多的主儿,那自己只好顺水推舟,成全他的败家行为。到时候赚的这些银票,拿去接济难民,权当是帮他积点功德。
王仁义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俩的对话,看到赵锦堂出的工价,心疼的直抽抽。
公子不了解民间的行情,一出手就一掷千金,实在是太败家了!
然而他却不敢再去提点赵锦堂。
这点银子对赵锦堂来说,实在不值一提。若为这点小事顶撞他、惹怒他,恐怕前程不保。皆时若再遭贬谪,那么就算自己胸怀报国之志,也只能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了。
王仁义仰天叹息,只盼着黄腿蜂能尽快找到孙燧孙大人,孙大人能尽快过来把他们接走。
李飞阳吃饱喝足玩够了,一回头才发现夏无念与赵锦堂站在一起,似乎相谈甚欢,心里顿时觉得很不是滋味。于是他走过去,拉起夏无念的手,说:“你快来!平平、安安可好玩儿了!”
夏无念用力甩开他的手,说:“你玩儿你的吧!我现在是赵公子的护卫,要与他寸步不离。”
“什么?你给他当护卫?你知不知道这个人脾气有多古怪、多难伺候?听我的,还是趁早辞了!不给自己找那份气受!”李飞阳说完,又想去牵夏无念的手。
赵锦堂却挤到他俩中间,拦住了李飞阳。
“不好意思!她现在已经是我的护卫,只能跟着我走,听我的话,保护我的安全!”
“你、你这个人!亏我刚才还夸你说人话了,没想到现在就不办人事!快让开!不然信不信我把你丢泥坑里去?”李飞阳气得指着赵锦堂的鼻子威逼他。
“你这人见识浅薄、粗鄙无礼,我不跟你计较。夏姑娘若是想跟你走,我自然不拦。但她现在,似乎不太想理你!”
在夏无念面前,赵锦堂似乎突然变了一个人,斯文儒雅、彬彬有礼,俨然是一位腹中有丘壑的文人雅士,全然没有了原来撒泼耍赖、暴躁易怒的模样,这让李飞阳很不适应。
赵锦堂一本正经起来,看起来居然很有几分魅力,这让李飞阳的危机感又加重了几分。
他自然不能当真把赵锦堂丢到泥坑里去。
“念念……”李飞阳忍不住向夏无念投去求助的目光。
夏无念的目光与李飞阳一碰触,一颗心立刻就软了。但转念一想,他明明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却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明明看到自己生气了,却不肯花点心思来哄自己。这样的男人,怎不令人伤心失望?
就这么一转念,夏无念便又硬起了心肠。她将目光从李飞阳身上移开,遥望向黑暗缥缈的远方,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我虽非大丈夫,却也想一言九鼎。即已答应了赵公子,一路护卫他回到京城,又岂能出尔反尔?这件事无需再说了!”
赵锦堂听到夏无念的言辞,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他瞟了李飞阳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嘲弄。
他与李飞阳一路走来,一直吵吵闹闹,总是处于下风,简直窝囊透顶。
但这一次,他终于赢了李飞阳了一次。
这种久违的高人一等、胜人一筹的美好感觉,实在是舒爽愉悦、妙不可言。
“李飞阳!你等着瞧吧!等到了京城,夏姑娘就是我的人了!到时候,任你武功再高、能力再强,也还得匍匐在我的脚下,行三跪九叩之礼!哈哈哈哈……”赵锦堂想到得意之处,眉梢与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睛也眯了起来。
李飞阳见自己已无法令夏无念改变心意,便只好退让一步,对赵锦堂说:“那好吧……既然她已答应给你做护卫,那我就让你占点便宜……这样吧,买一赠一,我也跟着她一起做你的护卫好了!”
赵锦堂听到此言,原本愉悦的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李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好像不需要赠品!我相信我的夏护卫,已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助我安全回京!不过呢,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考虑考虑!”
“你!?”李飞阳没想到赵锦堂居然如此不识抬举,气得火冒三丈,怒目圆睁,恨恨地盯着赵锦堂。
赵锦堂也毫不示弱,昂首挺胸地回瞪着他,说:“李兄弟,你昨夜还在跟红刺姑娘情意缠绵,此刻又来纠缠夏姑娘。莫非,你已经忘了红刺姑娘?嗯!也不知道红刺姑娘体内的蛊虫驱出了没有?那个叫做白刃的家伙究竟靠不靠谱?真是令人忧心如焚啊!”
此话一出,可谓一石二鸟、杀人诛心。
每一句话,都说中了李飞阳的心思,令他顿时心烦意乱。
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尖刀,戳得夏无念痛不欲生。
李飞阳垂下眼帘,失魂落魄;夏无念神情黯然,郁闷难忍。
赵锦堂见一语奏效,便又接着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红刺姑娘因你而受伤、因你而生命垂危,我见忧怜。想必,你也定不能忘记她吧?生死之真情,一生遇上一次已经足矣,岂有贪多之理?”
李飞阳虽识字不多,却也听得出赵锦堂的言外之意,是在劝导他:既已拥有了红刺,又何必再招惹夏无念?
李飞阳的心越发难受起来,他越想就越觉得不是滋味。
“我不过是同时爱上了两个女人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却被人说我贪多?官员们妻妾成群,已是常事;皇宫之内三千佳丽,又有谁骂过皇帝贪多?难道就因为我是个穷小子,就连喜欢两个女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他骨子里深藏的倔强与傲气突然没来由地上升了起来,冲赵锦堂翻了个白眼,气恼地说:“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又不是我,凭什么来教训我!”说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