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自Cavalry Cycle,链接打不出来,原文可以搜索。)
在诺曼底,半人马是由男性人类自愿变身而产生的。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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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彻上尉早晨视察完毕,转身面对着那一排新种马,他的马蹄在营房的地板上啪嗒啪嗒地响着。夯实的泥土地可能会更安静,但也更有辱人格。铺地毯也行,但很贵,尤其是容易被马蹄撕裂。
隔间很整洁,新兵秩序井然。所有人都立正站着,穿着锈红色t恤,那是骑兵的训练服,在一天开始的时候仍然保持清新干净。现在,他们会想知道为什么弗莱彻会停了下来。实际是因为谈话的时间到了。经验告诉弗莱彻,两个月后开始谈话是最好的时机。他已经做过几十次这种谈话了,当然还总是有些尴尬。
“很好。稍息。”新兵们慢慢地将臀部放在地板上,并展开前腿来支撑身体,但是保持背部挺直,手臂向后交叉。虽然今年只有六人,但这一年对献身骑兵来说已经算是是相当不错的征兵年份了。
耳朵后面没擦干净的剃须泡泡引起了弗莱彻的注意。“达内利,你一天刮几次胡子?”
“三次,先生。你看……”
“是的,五点钟的影子总是来得很早。喜欢看起来干净利落吗?”他的微笑很勉强,其实还有点担心。在骑兵中,留胡子是一种时髦,这是常有的事。如果达内利是逆潮流而动,他可能只是个人主义者,但如果他每天刮三次胡子来跟上新的新陈代谢速度,他可能是为了某个女孩,这就很令人担忧了。这使弗莱契的思想又回到了谈话上。
弗莱彻心不在焉地盯着费尔斯,这是另外一个剃得光光的家伙。菲尔斯更令人担忧,因为他长得更帅。他猜测费尔斯刮胡子是为了炫耀他高贵的侧面形象。弗莱彻倒不是怪那个露出下颌线的家伙。弗莱契的下巴轮廓,跟别人的一样,被他的大胡子遮住了。弗莱契知道,他留着飘逸的白胡子,腰部以上就像个健壮的圣诞老人,再加上那件镶着白边的红色制服夹克,使他更像了。
在弗莱彻的注视下,这个侧影变红了,所以他转移了他的目光。
“先生,我只是觉得我的胡子有点蓬乱。”达内利说。
“也许过去是这样,但现在不会了,如今你有了蹄子。”他瞥了一眼又大又黑的沃德利,他的喉结已经永远藏起来了。沃德利也对他笑了笑,从他那圆润的面颊和翘起的胡子梢可以推断出他在笑。
接下来,敏捷性训练。但在你们走之前,我想说句话。我希望你们接下来听我说话的时候是作为一个男人在听,而不是种马。你会注意到在操场边上的观察者。其中很多是女孩和年轻女性。”卡林和费尔斯微微一笑,韦尔登看起来不大开心。嗯。“我相信你们中有些人跟他们交谈过。”卡林这家伙肯定谈过。“这些都没问题。但是下个月你将有几天的假期,去城里,我需要提醒你一些关于我们选择的职业、人生轨迹和生活的事情。”
当你们把箭矢插在胸前的时候,你们已经同意了下半生只过坚定的单身生活。所以我敢肯定,女性对你们兴趣的增加会既令人沮丧又令人兴奋,尤其是当你感到自己比以前更加精力充沛的时候。”弗莱彻在"精力充沛"这个词前没有停顿,这个词有可能会引起这些新兵们窃笑。
“这是常有的事。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遇到。有些人可能已经有了“长了蹄子的哥哥”;他们可能已经告诉你了。”或者是你的姐妹们也跟你们说过 。“女孩子经常会迷上马儿。如果这匹马恰好还是一位绅士,他会发现自己非常受女士们欢迎。你们必须学会如何回应。”温顺健康的大型动物通常都找人喜欢,而我们的这些“动物”往往还有调情的能力。
“你们的反应要像个绅士。你们之所以受欢迎,部分原因是她们觉得和你们在一起时是安全的。不会感受到性方面的压力。”
“你是说她们和我们要像和同性恋朋友在一起?”卡林有点怀疑地问。按理说,小菲们(菲利普·弗莱彻队长带的人马们的外号)很少像这样突然插话,但弗莱彻在这件事上想要讲得坦率些,随着集体谈话的进行,谈论也就无拘无束了。
“一定程度上是这样没错。你不能做任何破坏这种安全感的事。否则,你将以人的身份受到惩罚,而不是作为一个野兽,并在最大的法律范围内受到惩罚。这种事偶尔会发生,你要知道这就是我们应该有的反应。
“当然,大多数人都知道些古老的故事,也见过很多古典艺术作品,这也增加了我们的吸引力,但前提是这些作品展现的都是好的一面,而且是虚构的。严格来说,我们是怪物,如果你有任何嫌疑,人们很快就会记住这一点,无论男女。”在训练场上的观察员包括女孩们的父母,他们会留意的是自己的女孩们,而不是小菲们。
“当然,正常的交流是没问题的。”弗莱契说,然后又开始逐字逐句地强调。“友好的聊天,可以。调情的话——有两种:试试水和单纯为了肉体娱乐。后者是受限的。
“除了让人骑,一般也就这么多了。‘你能载我一程吗?’这种问题以后会总出现。每个人都可能记得哈特利特。”至少是骑兵圈子里的每个人记得。哈特利特在皇宫当了几十年的骑兵护卫,曾为王室三代子女和他们的朋友们提供过骑乘服务。他的一个马鞍在博物馆里,周围还有照片和水彩画。
“按常规来讲,让他们骑是没问题的。但要在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公开场合给他们骑。(载过第一个孩子后,你的马肩胛都会变得更深)还要使用鞍座——这对你们和他们来说都更舒适——并一定要用一个好的鞍垫,但拒绝对方使用缰绳。如果有人让你戴着缰绳,那他肯定是很无知、在挑衅,或者有……特殊癖好。”说到这儿,他们中有些在窃笑。“当然,如果你们的癖好相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给她们骑的时候,我们能跑起来吗,先生?”卡林问。他在运动场上的表现表明,他显然很喜欢这种四足特有的步态。弗莱契认为他还喜欢别的东西。
“当然可以,如果你有信心让她不掉下来的话。学会衡量你的骑手膝盖夹紧的程度,留意他们的重心在哪里。
“但要确保她们愿意这样做。不要出现惊吓。她们可能幻想在马背上突然就快跑起来,但不喜欢现实发生这种事。”之前的那个杰拉尔丁·瑟布赖特肯定也不喜欢。而且那还只是她自己以为的,并不是真实情况。事实上,卡林还很天真,以为自己只是从小跑到小跑加快了步伐。但一想起当时她的脚后跟在骑行过程中突然陷进去,他的后胸腔还在抽动。“嘿!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他当时一些带着规劝和愤慨的语气。她故意不真诚的道歉。剩下的旅程几乎没有一个字。
“任何类似的事情都不会给你带来好结果。图书馆里有一本汉密尔顿的神话。读读涅索斯和拉庇特人的故事。他们很容易找到。
“所以你们以后都要单身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没有家人。你们不会有孩子,但我想你们都有兄弟姐妹或表亲。他们的大多数孩子会认为有一个‘蹄上的叔叔’是非常‘酷’的。’”他知道自己说的时候带着引号。但他没办法。“所以,如果你想要有家庭生活,就尽可能多地去看看他们。这样的话,你们之间的联系在你结束工作后还会在那里。”当然,前提是你能活下来。在边远地区的侦察兵有很多危险。
“你当叔叔了吗,先生?”有着高贵侧影的费尔斯问。弗莱彻听到那个人的问题,有点吃惊。
“是的,以圣马丁的名义发誓,我侄子都有孩子了。再回来谈到骑乘! 我锻炼身体有时也是为了防止腰酸背痛。”笑声从小菲们间传来。
“现在你们已经走到这步了。你们的单身生活的确是一个缺点,但也有转移的办法。我知道这很私人,也很尴尬,但我们还没结束。敏捷训练后,我想和你们每个人单独见面,今天早上的某个时间,还要见桑德斯中尉几次。现在拿一碗‘盖料’,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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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斯打开弗莱彻办公室的门往里看。“第一个来了,先生。是菲尔斯。”
桑德斯中尉下半身是个瘦长的帕洛米诺,他有着淡金色的头发,下颌留着修剪得很整齐的黄胡子,边缘上了蜡,唇上还有一大把上了蜡的胡子。普通的胡子可能只是一种时尚的选择,弗莱彻想,但桑德斯这种可以称作是有这方面的爱好了。弗莱契私下里觉得他像是“三角龙”。
但弗莱彻也怀疑桑德斯有些小狡猾,只是利用他愚蠢的胡须来达到别的目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毕竟,他是一个七英尺高,半吨重的半人怪物。但是有傻乎乎的胡子,这让人感觉好了很多,比如说,看起来像老爷爷一样,即使弄成像老爷爷一样可能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真的让人忍不住往那边想。当然,据他所知,镇上没有人害怕桑德斯或他,当然小菲们就不一定了。
桑德斯倒退着出了门(这是小菲们现在还不能轻易做到的动作)并向菲尔斯高贵的侧影示意进门。
毫无疑问,菲尔斯是一个外形完美的人,印在征兵海报上也会让很多人也想加入这个族群的那种。他有着瘦长的肌肉,下半身是一个甚至比桑德斯更金色的帕洛米诺,带着一张接近三十、英俊的脸。
这也难怪每当他在跑道上跑完一圈,走到围栏边喘口气时,就会有许多健谈的人在那里等着他。那会造成多大的麻烦呢?
但弗莱彻已经接收了很多人马新兵。他已经学会了识别和信任自己的直觉,他认为费尔斯内心看起来很脆弱,尽管他的外形在运动方面看起来很不错。那家伙似乎把接受人马箭当成像殉道者一样的行为。
他一半的马身刚通过门就停了下来,行了个礼。“请坐。”弗莱契指着他书桌前的垫子说。菲尔斯轻易地蹲下身子,动作看起来还好。
他朝弗莱彻笑了笑。“那么,先生,您想让我留胡子吗?”
弗莱契也微笑着,挥手示意跳过这个话题。“只是开玩笑。考虑到你其他一切都被改变了,你的脸就是你自己的,变不变就看你自己了。看看我像你这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的大拇指指向向身后墙上的一幅画。
菲尔斯起身凑过去看了看。八个新兵,四个刮得干干净净,一个留着络腮胡,两个留着山羊胡,还有一个留着八字胡。“先生,那个留了八字胡的是你吗?”
“没错。”
菲尔斯看着画下面一块木匾上的箭。“先生,这是您的人马箭吗?”
“是的。当然,现在它只是一根棍子,但它是一个很好的纪念品。你还留着吗?”
“是的,先生。”他打算退回到垫子上。如果他还是人类,他脚后跟一转就可以退回去了。但菲尔斯再也不能这么做了,他走了一个短短的弧线,带着一丝笨拙的尴尬感。
他立刻开始讲话。他对这次谈话有所准备。“这不是为了虚荣,先生,也不是单纯的固执。我只是想让我女儿能认出我。她很小,才四岁,没怎么见过我。过几天,她的祖父母会尽快把她带到这儿来。”
所以这就是菲尔斯在观众间徘徊的原因。他在观望。
我妻子两年前去世了。我…从那以后就什么事情都干不好了。我只是不停地沉沦。我父母不得不照顾我女儿——我也试着照顾她,但是……我不想再回忆这些了。我也试过心理咨询,药物治疗,甚至休克疗法。最后,我决定试试魔法,变成别的东西然后…保持一点距离。”
“有用吗?”
“我想是的,先生。一种全新的生活、新的身体、新的感觉。”尤其是那些,弗莱彻想。
“你不是在逃避吧?”他对费尔斯说。
“不,先生,请不要那样想。”
“我没有。这不是一个问题或挑衅,而是一种观察。你渴望见到你的女儿,这说明你没有逃避。”
“是的,先生。实际上,我的父母和她,他们搬到这里来了,所以我可以尽可能多地看到她,看到他们所有人。”
弗莱彻点点头。“他们已经让她为你的变身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我也发了照片。”
“很好。不管怎么说,孩子们很能接受奇怪的生物。”弗莱彻尽量控制自己不要说出自己真实想法。他认为做父母是另一回事。父母应该是不变的,不言自明的。既然孩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菲尔斯做一个理智的野兽会比做一个疯子更适合成为孩子父亲吗?有待考量。但菲尔斯是这样想的。而现在太迟了。
“要是你能安排好的话,”弗莱彻说,“让她先看看你的脸,再跟你谈谈,免得她直接看到你的整个身体。这样,她就知道爸爸在这里。还有,停车场旁边有低矮的树篱……”
菲尔斯点了点头。“谢谢你,先生。”
“我本来想问你关于单身的问题,你的理解和计划,但我们的谈话似乎已经超越了这一点。”
菲尔斯轻蔑地挥了挥手。“我有过爱情和婚姻。我不想再要了。让这一切就此结束吧。”
如果这是一部小说,弗莱彻想,菲尔斯会找到另一个爱情,尽管这一切都违背了他以为的更好的判断,而且他的人马身份将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情节。事实上,也许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爸爸几个月后就要成群结队地去“外域”(鲜为人知或难以到达的地区,就大诺曼底而言是维度间的边境地区)了。至少,他留下了一份丰厚的薪水养孩子。“谢谢你,菲尔斯。现在我对我们的关系了解多了。祝你好运。”
“谢谢你,先生。”
他走后,弗莱契瞪着面前桌子上的文件夹。“册子上没有关于婚姻、孩子、丧偶或精神问题的内容。他们只是证明他是王国的臣民,生平良好,而不是在监狱里,有资格宣誓。他们提供了他变身前后的医疗数据,还有是我执行的变身。这就写了这些东西。”
桑德斯叹了口气。“长官,他们需要的骑兵比愿意宣誓的人还要多。所以他们只能粗略地筛选。”
“所以我们要有这些小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