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草原徒步,在某个山坡逗留休息时,乔拿起一块石头往一个土坑砸下。
虽然提前预告了蹲在旁边的另一个孩子,石头还是反弹碰到了他的脚背。
我和康先生同时大声制止:“不可以!”康先生接着又和乔讲了一通道理,石头碰到地面会反弹,有危险,得朝没有人的方向扔。
乔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默默走开。
他朝着草原的另一边走去,先是一个人站了一会儿,接着又绕着山坡奔跑了两圈。
康先生想喊他回来,我摆手示意,让他给孩子空间,以孩子想要的方式平复情绪。
2.
虽然明白,在团队里稍微有些游离,甚至有时缺少存在感,这就是乔的状态,大部分,在这种状态里的他,也是自在的。然而,心里对于孩子的这种“孤单感”还是在意的。
其他营员陆续走远,乔依然停留在原地,趴在分隔牧场的栅栏上。
我过去倾听他被大声喝止那一刻的委屈,他拉着我又在山坡上跑了两圈,然后,让我陪他在坡顶坐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我们出发跟上其他营员。乔也从一个人的孤单状态里走出来,开始主动和其他孩子互动。
“我发现了一棵野生萝卜!”
“嘿!这里又有一个鼠洞!”
“这是什么植物?好特别!”
我留意到,当他兴奋地宣告自己的发现,并渴望得到回应时,不少时候,并没有得到回应。
这时,某一种吊诡的,叫做“妈妈觉得我孤单”的BMG开始在乔身边播放。
我正是那个BMG的创作者。
3.
果然,在这样一首强烈的“孤单进行曲”的背景音乐里,我看见了乔更多的“孤单”。
营地举行吃西瓜大赛,乔想参加,我鼓励他主动争取机会。
没想到队长说,之前已经决定了,这一轮的参赛者是他。乔无力辩驳,带着情绪离开现场。
这本来是乔和他的队员之间的事,然而,那一刻,我却忍不住插手——询问这个决定是否全体队员在场所做的公平决定,请小队辅导员介入解决冲突。
当辅导员和队长一起找乔解决冲突,最后乔以石头剪刀布的方式赢得参赛机会,而队长却带着情绪离开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仿佛内在有个重要的角落正在被掏空。
我知道,那个重要的东西,正是我和孩子之间的情绪界限。
4.
复盘这一天我的内在情绪故事线,就可以看到我是如何一步步失守我和乔之间的情绪界限的——
在草原山坡上,当乔撒开脚步一个人奔跑时,我保持远远的距离观察他,那时,我很清晰,那是属于孩子的孤单;
陪着孩子一起奔跑,在坡顶静坐五分钟时,我的内在升起对于乔孤单状态的怜惜,这时候虽然有我的情绪产生,但基本也清晰哪些是孩子、哪些是我的情绪;
当乔兴奋地和其他孩子以及营长分享自己的发现,却没有立即得到回应时,我对于我所认为孩子的孤单开始不耐受,并且有了“见诸行动”,帮助孩子大声呼唤营长,请营长和乔互动,这大概是情绪界限失守的开始;
到了吃西瓜比赛,我的个人情绪——因为我所认为乔的孤单状态激发出的属于我的失落、无助甚至愤怒显然超过了乔的情绪温度,因此,我有了另一个强度更大的“见诸行动”——推动乔的小队辅导员介入处理冲突,此时,我的情绪界限全线失守……
至于为何我的情绪界限会节节败退,本属于孩子的情绪是如何激惹出我的情绪,我的这些情绪又是来自过往的哪一段经历……那又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所幸,此刻的我,对于这一天的情绪故事进行了及时的梳理和记录,未来,也就减少了出现情绪界限失守“事故”的可能。
有一种孤单,叫做“妈妈觉得我孤单”。是时候,好好回望和陪伴在我的童年,属于我的那份孤单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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