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止天晴,阳光灿烂,大千世界,黑白分明,偶见红果绿叶从雪片中钻出来透气,调一下颜色。
肯定是冷的。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我缩了一下脖子,赶紧躲进了空调房。室温24度,犹如春天的感觉。
搬来厚厚的几本相册,想要翻出2008年大雪的记忆。突然,这张照片出现在眼前,我想了想,立马翻拍下来。
19岁,也是我的芳华岁月吧!
那时,我还没戴眼镜,虽然已经近视了。不愿意戴的原因是怕别人误以为“假斯文”。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戴眼镜的人还不多,除了老花,一般都是教师或者会计。学生戴眼镜,往往是上课戴,下课藏起来。我算什么?还不是一个刚刚踏上社会的供销社开票员?
工作后的前三个月是试用期,只有33元工资,没多久变成43元、51元,然后逐年增加。我把大部分工资交给母亲,余下小钱吃食堂、做衣服、看电影……身上那件的确良小格子连衣裙是订做的,圆领,泡泡袖,总价大约十几元,是请袁春荣师傅做的。他的服装店开在日杂店的弄堂里,很隐蔽,但他手艺好,带着小袁、春华一众徒弟,会做各种衣服,包括西装、中山装。
发梢有点卷曲,应该是电烫的。手表是一百多元的上海牌。
照片的背景是在我娘家老屋西侧的自留地里。高大的杨树长在相邻两家的交界处。娘家地里种着多种蔬菜,搭着棚的是黄瓜和长豆,也有丝瓜藤正在努力往上伸展,即将攀沿到杨树的枝丫上;撑着小伞的是芋艿。也许,旁边还有什么植物生长着,但是有限的镜头里已经看不出别的了,除了我手里的美人蕉。
美人蕉是在达胜皮鞋厂的花坛里偷挖来的。那时候,二表姐在皮鞋厂的医务室上班,我时常去她那里玩。也许实在是漂亮,心里喜欢,于是在某个夜晚,乘看门人不注意,偷偷地挖了一点根,回家后种了,渐渐枝繁叶茂,长得比我高,比我美。
然而,让我惊喜的却是照片的右侧、墙面已经黑白斑驳的老屋,那是我们的灶屋间,可惜只露出西北端的一只角。
自留地与老屋之间有条土路,村民出行不是从东面河桥边走,便是从西面屋后走。常有村民路过我娘家,忍不住踮起脚尖,探出头,往西窗里张望,跟我父母打个招呼什么的。
说到这老屋,我又翻出去年写的《老屋记忆》,点点滴滴,居然有5000多字。(这里忽略飘过)。
一晃,距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已经超过三十年。老家不在了,连同村庄都已经消失。
手捧照片,忍不住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