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野葫芦引》之《东藏记》有感

《东藏记》是《野葫芦引》的第二卷，也是宗璞先生最有影响力的代表作，第六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东藏记》描述的是明仑大学被迫迁往昆明后，全体师生在既无教学设施，又无办学经费，缺衣少食，不断跑警报，被轰炸的环境中，坚持教学、坚持学习，认真履行各自职责，坚守岗位的日子。

面对敌人的轰炸，房屋的燃烧，生命的脆弱，教师和学生都不屈服、不逃避。克服重重困难，坟场、树林、山坡，月光下，处处都是教室，教与学，从未停止。

在学校发不出教职员工工资，生活出现严重困难的时候，就连“太太们”都加入“引车卖浆者流”，摆起卖吃食的“太太摊”，销售自己制作的食品，用劳动所得贴补日益扩大的家庭赤字。日子虽然清苦，但精神却在艳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让柴米油盐变成了诗和远方。

“孟樾一家，都喜欢昆明……愿意融进这蓝天白云和花的世界里。”用松毛生炭炉子，烟呛得难受，也能吟诵出“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诗句。“嵋在廊檐下拿起一个花瓶，添了水，把腊梅一枝一枝放进去。这瓦罐虽然简陋，却插过许多美丽的花。腊梅枝上的黄花，清㿑幽雅，引人遐想。”

“到得杜鹃花开了，更是满山乱走，去亲近那美丽的杜鹃花。……那是涂着月色的豆，熏染着夜间植物的清新气息的豆，和着少年人的喜悦在缸里噗噜噗噜躁动的豆。”“惠枌赤脚站在石头上，轮换着伸一只脚在水里，蓝布旗袍的下摆沾了水，深深地坠着。碧初笑说：‘一幅浣衣图’。”生活处处充满着浪漫的气息。

“猪圈上的生活是艰难的，但孟家人仍然充满了朝气和奋发的精神，由于峨的贴近，家里更是和谐快乐。”“……他们在阴影中过惯了，能在阴影中制造出光环来。”“这房顶是洋铁皮的，雨声格外清脆，大家称之为铁皮音乐。它常摇着这些年轻人入梦，好像是梦境的伴奏。”“……而是数线天。月光照进来，照出了几何图形，在这月光的画中，年轻人正好编织自己不羁的梦。”

“正是春暖花开，一路不知名的各种花朵扑面而来。大片桃花如雪。树顶凝聚着淡淡的红，如同戴着一顶顶小帽。”

在国破家失，山河失色，大家偏住西南一隅，承受着日军钢铁的倾泻，却不失生活的严谨，不焦虑、不失态，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既关心国际形势，又为国内的抗战尽职尽责。学校、家庭、同事、同学间都是彼此帮扶，那体贴、关怀和理解的情愫，始终在人群中盛行。

他们乐观、大度、敞亮、优雅且浪漫，从不埋怨、计较、阴沉、失态和争斗。将发面饼叫摩登粑粑，将满是砂子甚至还有玻璃渣子的米饭，都能想到一个充满了诗意且美丽的名字——“八宝饭”。这充分体现了身处乱世的达观和不屈。正如澹台玮所言：“我们却处在一个拥有丰富精神世界的集体中，那力量是很大的。”整个昆明，有一种文化的气息，这充满文化气息的诗意，与众不同。

尽管也有因生活艰苦选择逃避的刘婉芳，有一心想着“制造出动乱”的姚秋尔，但毕竟是少数，不能代表主流，㗇不掩玉，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丰富、强大的精神世界群体，并非只存在于小说的叙述和历史的记忆中，而是作为文化传承，一代又一代地继承着，直到现在。当然，还会走向未来，无穷无尽，成了真正的诗和远方。

（图一、图三来自网络，涉权即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