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牧羊少年(1)

1.

        又一年的夏末,黄庄村东边的土岗上还是非常的热闹,草长莺飞,鸟语花香。

        这个时节,很多村民就会趁着农闲时间到土岗上面的荒地里放羊。黄康的家里只有黄奶奶一个人干活,家务活与农活忙不过来,一只羊也没有养。周末,黄康和胖墩儿在芳芳家写完作业,黄康和胖墩儿就帮芳芳到土岗放羊,黄康也想养一只羊,他对黄奶奶说:“奶奶,今年我们家也养一只羊吧。我想下午放学写完作业后和芳芳一起去放羊。”

      黄奶奶慈祥地笑着说:“养,过完这段时间,我们家就买一只回来。”

      黄奶奶很疼爱黄康,黄康每次提出的要求,黄奶奶都会答应他。

        每当下午放学后,黄蛋带着木木跑去村子周围的杏树,在黄村周围的杏林里摘些还没有成熟的青杏子,又或去黄瞎子那里拉二胡。而胖墩儿和黄康去芳芳家里写作业,黄丽娟也经常在芳芳家。芳芳是班级里面学习成绩最好的人,他们遇到不会作业题目,就拿芳芳的作业本抄一下。虽然“铃铛事件”以后,黄蛋收敛了很多,然而他贪玩的特性从来没有变。第一,黄蛋不喜欢写作业;第二,黄蛋和木木以前也经常去芳芳家,他们厌恶芳芳的妈妈,芳芳的妈妈就是村里人常说“势利眼”。他看到黄蛋、黄康和胖墩儿时,眼中就透露出欢喜。当她看到木木来家里的时候,言语中处处透露出嫌弃。其实原因很简单,黄蛋、胖墩儿和黄康他们的家庭在村子里都比较富裕,而木木家庭很穷。有几次,芳芳的母亲都有话语里奚落木木,黄蛋生气了,以后的日子他和木木便再也不去了。

      不过,芳芳去土岗上放羊的时候,黄蛋也总去凑热闹。芳芳每次做完作业就被她的妈妈要求去放羊,她也总是带着弟弟一起去。这样,芳芳就等于做了家里的两件事情,既带了弟弟又放了家里的羊。芳芳的弟弟很不听话,有好几次,芳芳刚写完的作业本,就被芳芳的弟弟撕成两半。芳芳的妈妈不会批评芳芳的弟弟,反到批评芳芳。芳芳的妈妈经常说:“女孩子不用那么努力读书,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每当芳芳的弟弟把芳芳作业本撕两半的时候,芳芳就变得沉默起来,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自己偷偷抹眼泪。芳芳的妈妈骂芳芳的时候,胖墩儿和黄康很想帮芳芳出气,但是他们害怕芳芳妈妈。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芳芳放羊,帮助芳芳减负担。每次放羊的时候,黄丽娟带着芳芳的弟弟,芳芳就牵着一只领头羊,后面成群的羊就会跟在芳芳的后面。有时,会有个别的羊跑到了红薯地里,胖墩儿和黄康去赶一下,胖墩儿家就养了一只羊,胖婶平日去地的时候带一些草就够那一只羊吃了,黄康的家里没有养羊,胖墩儿和黄康就是帮芳芳赶羊。黄蛋去的时候,也会帮忙赶羊,而木木的家里也养了很多羊,木木的父母让木木去放羊,他从来不会去放,但他听黄蛋的话,每次都是黄蛋的要求,木木才会去牵出来自家羊群到土岗上与芳芳他们会合。

        芳芳的妈妈对芳芳不好,黄村人都心知肚明。在一些小事上面体现的淋漓尽致,比如,芳芳每次都穿旧衣服,那些都是她姐姐穿剩下衣服,虽说,黄康他们小时候,家里都不富裕,至少每年他们家里都会给他们买几件新衣服。黄蛋心疼芳芳的遭遇,黄蛋算着时间,当芳芳做完作业,要去放羊的时候,他带着摘来还没有成熟的杏子给芳芳他们几个人吃。未成熟的杏子是青色的,与没有成熟的小麦子的颜色一致,不仅不甜,而且还带着酸涩味,即是这样的杏子,每个人也吃的津津有味。

        土岗东边的沙土地里面,红薯有些已经长的很大了。黄蛋就去刨出来十几个红薯,挖一个小坑。胖墩儿带着黄康去捡干柴,他们捡干柴回来,黄蛋和木木就已经把烧红薯的坑挖好了,黄蛋在挖好的小坑里用干柴支撑好,随手抓一把身旁的干草,当作火引子。火烧的很旺,土坑周围的泥土也被烧热,黄蛋就把红薯扔进土坑里,扔进土坑的同时,便能闻得到红薯散发出来轻微的甜香。

      烤熟红薯的时间很漫长,在野外烤熟红薯,一般情况下,烤的红薯不是用火烤熟的,而是利用火烧过土坑周围的泥土的余热把红薯烤熟。烤红薯也是黄蛋少年时最拿手绝活之一,他能凭着经验很好的控制火候,他经常在这片红薯地偷一些,拿出来烤,现在已经很熟练。待到土坑周围的泥土完全烧热,用泥土埋好,就只等红薯慢慢烤熟。

        黄蛋转身对芳芳说:“你太瘦了,我给你捉一只野兔烤熟来吃吧。”

        芳芳笑着问:“野兔跑那么快,你怎么能捉的到?”

        “能捉到,我们几个人一起去。”黄蛋说着就带着木木、胖墩儿和黄康奔向那一望无际的红薯地里。

        黄蛋他们在红薯田里逛了一大圈,也没有捉到野兔,唯有看见了几只野鸡突然腾空飞起。他们去追野鸡,追了很久,没有追到,他们四个人便跑不动了,蹲在一个土丘旁喘气。就在此时,一只田鼠从他们身边爬过,黄蛋一脚踩住了它,拿起手中的木棍把老鼠打晕了。然后,他拿起这只田鼠就往回走。

      黄康问:“我们不是要捉野兔吗?就拿一只老鼠回去啊。”

      黄蛋坏笑着说:“‘贼不走空’,捉不到野兔,捉一只老鼠也行,反正都是肉。”

        四个人大笑着往回走去。

        回到芳芳旁边,黄蛋就把他捉到的田鼠拿出来给芳芳看,芳芳吓了一跳,而旁边的黄丽娟淡定很多,她看到了大声呵斥着黄蛋:“这是老鼠,怎么吃啊!”

      “烤熟了就能吃了。”黄蛋坏笑道。

      他又反问黄丽娟:“你没有见过电视上面的人吗?就有吃老鼠的人啊。”

        黄丽娟一脸嫌弃的躲开了。

        黄蛋却一脸认真的从自己口袋里面拿出来铅笔刀,他把田鼠开膛刨肚,然后整理没有用完的干柴,点燃火,烤着他自认为好吃的鼠肉。

        过了一会,鼠肉烤熟了。黄蛋撕下来一小块,放进自己嘴里尝了尝,虽然没有放任何调料,但是他自己觉得还不错。他拿给芳芳吃,芳芳摇头,拒绝吃。他又让其他人尝,其他人也拒绝尝。最后,木木为了保住黄蛋的面子,他尝了一块,木木说没有味道,好像还没有烤熟。黄蛋的笑容开始凝固,他说:“第一次做就这样,不要在意细节。”

        为了不尴尬冷场,很快,黄蛋就转移了话题。

        他说:“我们的红薯应该熟了。”

      他扒开烤的红薯的土坑,红薯的香甜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直咽口水。黄蛋拿出来红薯给每个人分了。烤熟的红薯,大家都拿着吃的很开心,黄蛋也很开心,他清楚自己的手艺,大家都吃了,也就算对他的认可。虽然他们平日里都吃过烤红薯,但是他们觉得在土坑里烤出来的红薯格外好吃。此时此刻,也是黄康记忆里最难忘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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