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过很多故事,也删过很多故事。
皆因想把主角刻画成我心里的你。可我从未成功过。
桐华在《终场》里说:
青春那么短暂,我却在花季正盛时,遇见了所爱的人;生命那么有限,我却在最美丽的季节,被所爱之人深深爱过。
我想,那该就是我心里和青涩相逢又最善良的你。
倘若世间真能寻得一句话来形容十七岁的你。——
“ 于万人中万幸得以相逢 ,刹那间澈净明通”
我一直相信,有种相遇,是缘分安排的一场了解。有关了解,却并不完全都为了了结。
比如那年什么都不会的我,和梧桐树下背着吉他的你……
比如那时还不懂舞文弄墨的我,和读道德经金庸群侠传写的一手好诗的你。
那年,高三部和高一离的很远。于我们之间,似乎也不简单的只有一个考试的距离。
那年,在你空间日志里除了看到一篇我不懂的《红色圆珠笔》外还看到了你零九年写的一篇散文诗:《永远》
……
我的等待 该打动谁
你的独特 该铭记谁
迟钝的嘴 说不出我的感动
呆滞的脸 现不出我的思绪
幻想一个国度 撑得起一切愿望
于是天将更蓝 你将更美
请猜猜我的想象现在何处
淡淡的季节 浅浅的微笑
那种相信…………便是永远
从那天起,我就想从这些零散文字中了解,你的故事。
那一年媒体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手机qq都停在一零版和零八版切换的模式。连上网都用的web模式。索性聊天还算方便。
我们之间的了解,大约就是这样开始的。
一零年的一个夏夜,咸阳和西安北界边缘刮着不冷不热的风。那天下午接到你的电话,聊的很开心,关于诗词歌赋的理解,关于叛逆期的表达和关于未来的设定。
你说你想成为自己愿意成为的那种人。读书什么的。有时候全是因为责任在。若是不然,可能你是不愿意读书的。
傍晚街边的梧桐叶很红很红,像极了周杰伦的《枫》。也像极了我们心心念念想要去香山一览的憧憬。
从日暮到月升,我们说了足足三个小时。
夏天的八九点,月亮星星已经清晰明了。我对着电话那端的你傻笑。
你说:“你现在抬头看月亮”
“嗯,有什么好看的?天天都在那里”
你无奈的笑笑:“你有没有发现月亮旁边有颗很亮的星星。我观察很久了,好像一直都在那里,听人说,好像是火星啊。哈哈”
那天我默不作声看了那颗星星很久,离月亮很近。就像你的名字。就像现在,我们可以看着同一方天空的星星月亮。我说,我喜欢那样的星星。
正如许多年后,我还是习惯性的仰望七八点的天空,找找它还在不在那里。
也是那一天,我写了迄今为止第一首诗:醉清风。
十七岁生日那天中午,不早不晚刚刚好收到你的礼物。
拆开枫树下印着两个石头小人儿的包装。里面是石头记的一串手链,和写了春夏秋冬四首诗的一个信笺。“唯一的你,真实的心”。十颗星星串成的黑玛瑙手链。我把它戴在左手上,整整五年。
高二临近的时候,高三的氛围显得更加紧张。你从来也不说忙,也不讲没空。每每提及老师的无理取闹和童年时候的烦心事。这样的话题你总能耐烦的听我吐槽,很多时候竟也一边闲聊一边开导我到半夜两三点。
闺蜜时常鄙视我怎么喜欢你这样的人,说话人都听不懂。两个人聊天也净是说些她听不懂的。我笑笑不语。好像一切,都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那一年,几乎每天我都是开心的。
但我不知道,那年的你,是怎么过的。直到我自己上了高三。
你经常想要跟我说抱歉。抱歉没空陪我,抱歉即便我感冒了你也不能在我身边。
我说,我这么机智,这些事能想明白。
我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相信你。
高中三年上了三年的晚自习。我从始至终都乖的和年级主任公认的学霸似的从未逃过一节。
一一年的一个周末。晚自习后的你同样背着那把和身高不搭的吉他站在夜色昏暗的自习室外,说先去和朋友吃饭,晚点上线有事跟我说。
那天,我从下午六点吃完饭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 列表里没有你的消息。 很是失落……
刚要准备下线,1/1的分组列表里你的头像在闪。
“在么?让你等这么久。有点喝多了,不舒服,先睡了。”
无奈又无语又生气的我也没辙。什么也没说,就下线了。
第二天早上握着手机醒来。看到你凌晨三点发的消息:“睡醒了想起来好像说了有事跟你说。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了,不要多想,好好睡觉。晚安…… 保证不会有下次”
春天的早晨阳光很好。我笑着想起你:“这么懂事……”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没有吵架,没有冷战。没有不愉快。
多年以后,电视剧里热播着微微一笑很倾城,大小微博官号里都在说“男朋友智商要是够高的话,两个人根本不会有误会的余地。”当吃瓜群众都无聊的鄙视这一不契合天时地利人和的观点的时候,我却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尽管那时,属于我们的故事早已时过境迁那么久。
高一暑假将近,你也面临高考。似乎在我们眼界之间夹杂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升学的问题。我竟莫名其妙开始思考起,我们的未来。
与旁人而言,充其量憧憬一次的问题。我却把它拿来妥善思考。
那些天,我们之间的气氛和所有对话都停在欲盖弥彰的情况下。好像谁都懂。又谁都不愿意讲出来
直到二零一一年高考结束,由于分数原因你被南方以南一所大学录取。离校前一天。我们之间的对话总徘徊在离别和不舍之间。
我也笑着和家里商量,毕业了去南方上大学好不好。 商量的结果。可想而知。
那年八月下旬,我托朋友带回一支笔,黑色笔壳下的笔芯套是红色。找了好久,大约和你写的那篇《红色圆珠笔》有关。
在那支钛金笔的盒子里,也一样的附了一封信。信的结尾这样写着:“如果这辈子我们就这样再也没机会遇到。也一定请你好好的。
如果这辈子,我们有缘还是遇见了,那就让一切随缘。
也许你还会遇到一个人,柴米油盐一辈子。
也许,那个人,没有可能会是我”
九月份各大高校纷纷开学。月初的一个晚上,收到你的短信。
短短一句话:那支笔,我收到了。
没来由,我就哭了。
关了灯窝在墙角不敢出声也不敢开灯。像一个见光死的小丑。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条短信:“我们,就这样,分开了吗?”
我说:“嗯”
你说:“你不要难过。好好的”
我躲在暗处哭的胃痛。那是第一次,明白心不会痛是什么感觉。
一己千里的距离,我多想告诉你。
如果不难过,为什么要哭。如果不难过,为什么舍不得。如果不难过,为什么觉得自己这么无奈和无能。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从来不背你的电话,怕记住了忘不掉也只记住了头三位。
从那以后,我们便没有联系。甚至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
直到七月,彝良地震。
地理学的不好的我,只记得住全国省市分布的大概方位。
记不住电话,又无奈着急。索性试着登录你的qq。无奈又安慰的是,还是那个密码。
我向你朋友要了电话,抄在高三数学模拟题的扉页。用老妈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你还活着没”
也以为,陌生号码短信似乎是天衣无缝的。你不会知道我是谁。
你回复我:“我还好。你也要好。我们都会好好的,是吗?”
似乎我们之间,依旧默契依然。你总是能轻而易举了解和察觉到,我的存在。
二零一二年。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
分开后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高三那年时间都好紧张,我好像也刻意让自己那么忙。白天上课课间背单词。晚自习例定一套数学模拟题一套文综。 每天十二点睡五点起。灌铅的脑子里根本不知道还能想些什么。也许这样,只是为了不会再多想什么。
直至高三毕业,我做完了八十八套高考数学题,三十二套文综。晨光笔芯赞了四五袋全透明用光的。
那是我的高三,没有你的,我的高三。
我时常想起高三那年的你,该抱着何种状态和我谈天说地。后来的后来,朋友问起。
我都把它归结为我们的认真。对彼此的 真心。
只是从那以后,我好像再也不曾遇见一个,可以好好说话的人。也再没有遇到过,像我们那样了解彼此的人。
二零一三年,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卖掉了所有写过算过的资料。换了用了六年的电话,装上了校园卡。正式开始了放荡不羁的解放式大学生活。
偶尔想起曾经问过你,大学是什么样的。
你说,等你上了大学就知道了。
这一年,上了大学的我。
还是偶尔写写日记,放在心里。偶尔晚自习后去操场跑步看周围形形色色的情侣。
只是,那一年的很多个晚上,我没能再找到那颗常伴月亮左右的星星。
二零一三年,我开始学钢琴。我想象过无数次你抱着吉他弹你最爱的周杰伦彩虹给我听的画面。可是真的,种种原因。我没有听到过。
钢琴老师对我这种学生其实是十分不理解的。五线谱豆芽菜蝌蚪和青蛙都能认识。为什么不早点学。我说,因为小时候笨啊!
大学的时间太闲散,朋友有时候也不理解。为什么我有时候能在钢琴前除了吃饭喝水就能呆坐着七八个小时。
大概也就自己知道。只有在左右脑同时活动的时候,才根本不会去想别的事。
每一个寒暑假。无数次难过时偶然想起你,我就会去练琴。
这些年来,看了好多练习曲。弹过太多钢琴曲流行曲。却从来不碰周杰伦的歌,从来不弹那首《彩虹》。
二零一四年,我开始动笔写字,也尝试着记录。开始了自己人生的全国性旅行。东西南北,我去了还算不少的地方。见过很多人。看过了北京的枫叶。和想象中一样美。
很多人说,太爱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把自己活成他的样子。我不了解那么多。
我甚至并不明白,这么多年,我究竟是把自己活成了当初最爱的你的样子,还是活成了最想站在你身边时我的样子。
记忆中我好像说过,也许我们还会再遇见的。所以我流浪和漂着,去了那么多地方。期待过无数次擦肩而过。
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
我并没有去过你所在的城市,就像你从不曾来过一样。
你看,我们还是这么默契。
二零一六年情人节凌晨,一个熟悉的qq号码在我的好友申请列表里出现。
我知道,那是你。
我也知道,我们可能都无数次点开对方的资料页,忍了无数次添加好友。最后没能忍得下去的人,却是你。
你说,你过得不好。那一秒,我呆了良久。
你说,你只是想告诉我,这些年你一直做同一个梦。梦里有很多彩虹,梦里我都在对着你笑说——好美。
你说:“谢谢你。”
那个凌晨像极了多年以前我们信誓旦旦的青春。也像极了分手那天,哭到胃痉挛的我自己。同样的场景。
我一直以为,在大多数人带着猎奇心态早恋的年纪。我能遇见这样的你,似乎早已花光所有运气。
我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谢谢你,曾经给过的真心。”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故事不复杂不繁冗也至少简简单单不狗血。
几个月后,我再次收到你的消息。
你说,最后一次用这个号码了。你从来没问过我还好吗。好像你是不是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我笑而不言,只觉得,真傻。
你说,这些年,看我走了那么多地方,去了那么多城市。感触很多,也愧疚很多。我们都为这段姻缘付出了太多太多。最后好像也都输了。
你说,你输了,输的是命而已。如果这就是命运。 时间会给个答案的。
你问我,我们之间,是没有遗憾的对吗?
没有吧。也许是没有遗憾。后来,我很少去想这个时过境迁很久的问题。
正如我心里那个从来只会把抱怨和愧疚留给自己的你。还和多年前一样善良。
后来你发了两个号码。一个问我对么。另一个说,存或者不存,由我选择。
但至少,有喜事,要告诉你一声。
我看了看,上面那个,是我四年前的电话。下面那个,是你四年前的电话。
距离我们分开,恰好四年之久……
我不知道时间给了什么答案于我。或者,它只是为了让我成为今天的样子而已。
这一次……我没有再存你的电话。
End、
后来,我很认真的学着表达,学着乐观。
也认真的记录好美好的每一次旅行。
只是,从来不会写故事,也从不擅长写情诗。
好像早就忘了何为小女生的悸动,也不懂喜欢和失恋是怎样的纠结和心痛。
那些年曾经如何也想不明白的难过。好像也在这样没有答案的时间中渐渐有了答案。
我从来不觉得时间会给不解的故事以怎样的答案。
时间能做的,就是让那些我们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日复一日的念念不忘中,被淡忘。被释怀……
成长,终究要和经历成正比。
生活里爱恨情仇多么?太多。各个年龄,各种花色。
我曾经以为,我是全世界最悲哀的人。后来经历多了也知道,茫茫人海谁不是沧海一粟。
那些故事每天都上演。每天有人生老病死,每天有人失恋复合。
如果,真的是悲伤。
那,全世界也肯定不止我一个。
这样想着,也便不再多想。
致:《后来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