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去世三年多了,他们的音容笑貌依然是那么清晰和亲切,经常在我眼前萦绕,在我的生活里显现。当2021年7月1日这个特别的日子即将到来的时候,我时不时的会想起父母生前的一个心愿。对二老的崇敬油然而生,对二老的思念愈加强烈。
父母亲都是农农的农民,一辈子都是和黄土地打交道的人,母亲上过小学,但父亲从未上过一天正规的学校。过三年刻石立碑时我为父母亲撰写的碑文是: “父亲生于阿姑社村左家疙瘩宋氏寒窑,在娘腹便遭丧父厄运,七岁离家给人放羊以求温饱,稍长即在外拉长工维持生计。母亲原系稠桑东堡杨家亲生,自幼由稠桑西堡焦姓居住于耀县城里的姨夫姨母抚养成人。父亲二十岁时与母亲结为夫妻,从此患难相依,同舟共济。一生养育两儿四女,含辛茹苦,直到汗干力尽。父母年轻时把青春献给生产队,穷而弥坚,不知怨悔。壮年时沐浴改革开放春风,勤俭持家,终得脱贫。六旬之后有幸迁徙于铜川新区,虽体弱多病仍牵心膝下儿孙,竭尽全力。父亲一生聪明睿智、刚正无畏,尤其崇尚自力更生、自强不息。母亲勤劳俭朴、善良贤惠,特别注重修心养性、知书达礼。严父慈母,共为子孙后代把榜样树立。今阴阳两隔,音容难觅,万千思念,泪下如雨。特立此碑,子孙铭记!”用十一句话概括了父母的一生。由于片幅所限,并没有提及父母亲的心愿。
记得父亲八十岁寿辰的时候,我作为长子率领弟妹们还有孙子辈为父亲在正阳酒店正阳厅举行隆重的庆祝仪式。父母亲在欣喜之余,再一次对子孙后代说出了他们的心愿,希望孩子们能够积极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党的人!”我当时附合着说,听爸妈的话,符合条件的都要积极行动起来,早日加入党组织。即便在当时那种欢庆的氛围下,我仍然回想起这不是父母亲第一次说这个话了,而是在他们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刻,表达对党的感恩之心。他们要非常庄重的向子孙后代表达自己朴素真诚的心愿。
这使我不能不回想起父母自六十岁以后的老年生活,以及他们更加关心国家大事和国计民生的趣事,还有他们的心愿是怎么一天天形成的。
考虑到父亲六十岁的时候,由于大半辈子的艰苦生活和过度劳累身体已经透支到了难以维系农村的力气活,我和在城里打工的弟弟商量,干脆把村上的自留地责任田一点不剩的交给有能力的乡邻去耕种打理。让当时还是农民身份的父母也享受退休待遇,虽然没有退休工资,但完全可以不再受风吹日晒的田间劳作之辛苦。这样一来,父母亲除了在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之外,就可以过上颐养天年的日子了。父母亲只得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尤其是随后很快就举家搬迁至新区,真正成了城里人,想栽花种菜就只有兄弟院子里那屁股大一块田地了。
父母亲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但人却不闲,每天早晚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节目是必须准时观看的,当然也喜欢看秦腔戏剧,看动物世界,还看一些电视连续剧。父亲虽然没上过一天正式的学校,但在五十年代接受过扫盲教育,加之自学能力強,许多日常用字都认识也能听明白,母亲在娘家上过高小,所以两个人通过电视,收音机的长期收听收看,国家的大政方针无所不知,有些关乎国计民生的最新改策总是比孩子们还要知道的早。有时候他们还通过子孙们反馈的社会各方面发展状态,感知到党和国家,各级政府带领全国人民奔小康的历史性突破,日新月异的巨大变化。父母亲对中国共产党的爱戴之情、感激之情与日俱增。当然,这与他们早年的苦难经历有关,与父亲曾经担任过村上的贫协主席亦有关。
每年春节拜年的那几天,儿女们,媳妇女婿以及孙子孙媳,外孙及孙媳、外孙女、女婿和重孙们欢聚在一起,祝父母亲春节快乐健康长寿的时候,父母亲高兴的合不拢嘴,二老只要张口讲话,少不了叮嘱一句,今天的好日子多亏党的好领导,多亏习总书记的好领导,你们在单位上要争取早日入党,做党的人!把咱们的国家建设好。没有入党的,要爱党爱国,跟党走。有一次我故意逗老父亲说,你和我妈现在能安享晚年,安享天伦之乐,恐怕与儿女孝顺也有关吧?没想到父亲一下子就严肃起来,厉声喝道:你现在的那一点成绩,你们的小日子过得好,难道还不是靠党的正确领导吗?还不是沾了改革开放的光吗?娃呀,永远都不敢忘记共产党的恩情,不是政策好,你娃能有今天?!你们孝顺我知道,但要是没有党的好领导,没有党的好教育,你能有今天吗?吓得我赶紧回话说,大说的对,我记下了。父母亲和一个妗子年龄相仿,他们在拉家常的时候,反反复复地强调一句话,舍不得离开人世,不是舍不得儿女们,而是舍不得这个社会!他们阐述不出更多的大道理,但他们生在公元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从出生到八十多岁上,他们经历了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变化,他们从吃不饱穿不暖,从三座大山的压迫下直到过上现代化的生活,看到自己的儿孙们蜜糖般甜蜜的幸福生活,从内心深处充满对党的感激之情。他们最了解党所经历的艰难曲折,最懂得党的丰功伟绩,最希望子孙们成为党的人,让党的事业前赴后继、再续辉煌!
面对父母亲的热切期盼,兄弟媳妇,侄子、侄媳,儿子,儿媳均相继成为中共党员。几个妹妹和外甥、外甥媳妇,外甥女,外甥媳妇里面一半以上成了党的人,立志为党的事业奋斗终身。我发起创办的律师事务所,几年前也成立了党支部。父母亲生前已闻听到这些喜讯,感到无比的欣慰。之所以二老谢世时皆安祥离去,这也许是他们能含笑九泉的最大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