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秋阳洒满医学堂的庭院，林婉儿正将《盛唐医道合璧》的雕版小心翼翼地嵌入印刷架。墨香混着药草的气息弥漫开来，李墨宸站在一旁，为她递过浸了松烟墨的布团，袖口露出的玉符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 —— 自冷宫脱困已过三月，他体内的夜罗兰余毒虽清，却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此刻却被这满室生机驱散了大半。
“婉儿，陛下的御批到了。” 张成捧着明黄卷轴跑进，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不仅准了我们开设医学堂分舵，还赐了‘济世惠民’的匾额！”
林婉儿接过卷轴，指尖划过唐高宗的朱批 “医道不分中西，唯救人为要”，忽然想起三日前太医院的论辩。保守派老医官们仍在质疑 “解剖图有伤伦理”，而她当场剖开一头病死的羊，用实物对照医典，证明人体构造与波斯医图的共通之处，孙思邈在旁补注 “医者观脏腑，如匠人造器，何伤之有”，终让所有反对者哑口无言。
“墨宸，你看这组雕版。” 她指向关于产科消毒的版面，唐医的 “稳婆十忌” 与波斯的 “分娩洁净法” 左右并列，中间用阴刻技法刻着交缠的藤蔓，“先祖用星象隐喻医理相通，我们便用实证让世人看见。”
正说着，医学堂外传来喧哗。原来是西域商队带着伤兵求诊，为首的波斯商人捧着一封羊皮信，见了林婉儿便跪地不起：“林奉御，这是撒马尔罕医师公会的求助信，那边爆发了‘黑痘疫’，求您救救我们的族人！”
信上用波斯文写着疫情症状，与林婉儿记忆中的天花如出一辙。她立刻取出牛痘接种的图谱：“墨宸，我们必须去一趟西域。这不仅是救人，更是让天下见识中西医合璧的力量。”
李墨宸握住她的手，目光扫过庭院里练习清创术的学徒们：“我已让张成备车，带足青霉素和牛痘疫苗。只是... 太医院的保守派怕是又要借机生事。”
不出所料，他们刚出城门，就被太医院院判拦下。老医官举着《唐律》高喊：“私携‘妖术’出境，形同通敌！林婉儿，你要毁我大唐医统吗？”
林婉儿勒住缰绳，展开《盛唐医道合璧》：“院判大人可知，波斯医典记载的‘活水疗痢’，与孙思邈的‘葱豉汤’异曲同工？医道无国界，救命何罪之有？” 她身后的西域伤兵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肩上愈合的刀疤 —— 那是用唐代正骨法结合波斯夹板术治好的伤。
僵持间，一队羽林军疾驰而至，为首将领捧着唐高宗的手谕：“陛下有令，准林奉御、李少卿西域赈灾，所需药材由太医院全权拨付。” 老医官见状，恨恨地让开道路，却在转身时对着林婉儿的车驾啐了一口。
车窗外，长安城的轮廓渐渐远去，林婉儿却在颠簸中闻到了熟悉的雪莲花香。李墨宸从行囊里取出一小束干花：“母亲让人从药王谷采的，说此花能安神。” 他将花插入瓷瓶，忽然低声道，“婉儿，等从西域回来，我们便成婚吧，就在医学堂的药园里。”
林婉儿望着他眼中的星光，突然想起穿越初遇时那间破旧医馆。那时她握着仅存的手术刀茫然四顾，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能带着融合中西的医典驶向更辽阔的天地。车铃叮咚中，她轻声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