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民谣音乐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这样一种民间生活情绪浪漫化,简单哼唱的音乐形式,让不少城市人在其中找到了对简单生活的寄托,而这种音乐也逐渐成为他们的身份标签。就像是豆花,简单的食物,亲切,带着生活气息,带着地域属性。
我们从他们的歌声中听到了故事,听到了城市,听到了对生活的倾诉,这样的倾诉或许也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情绪出口。吃惯的川菜、火锅、各种异国料理,回家的路上在巷口买一碗清甜的豆花,可能才是你的真正的慰籍。快节奏的工作,灯红酒绿的生活,我们向往的远方也许不可及,简单的生活和食物或许能给你一丝安慰。
一
在南方,广东算是音乐土壤肥沃的一个,不仅因为这里出了很多有名的音乐人,更是因为外来人口众多,形成了包容性强的文化,也滋养了各种音乐风格。
穿梭在广州城里,出租车广播里能听到本土音乐人东山少爷的音乐宣传,走在东山口能看到背着大提琴去上课的女学生,在不起眼的街角能发现有名的live house……
在广州四年的大学生活,与我最接近的音乐人大概是衣湿乐队,大二时候的音乐比赛上主持人介绍作为表演嘉宾的林权宏,“这是05级艺术学院的师兄,stranger乐队创始人,民谣衣湿乐队创始人”,我便记住了民谣,也记住了“衣湿”这样一个“用宜宾话唱一切”的特别的乐队。那时同学中还有人经常去帮他们表演做键盘和声,我们还玩笑说,在广东这样一个语言特征非常明显的地方,一支以四川方言为主的乐队能红起来肯定有“奇葩”之处。
在我看来,衣湿乐队是非常民谣的乐队。
2010年,同在珠海的游淼和林权宏成立了乐队,游淼是兽医,林权宏是老师,所以取谐音名“衣湿”。
在第一期的《中国新歌声》舞台上,游淼用一首宜宾方言的《双节棍》,成功进入周杰伦战队。从《新歌声》舞台回到现实中,除了多了一些商演,乐队生活并没有太大改变:
游淼还是在珠海市动物卫生监督所上班的“兽医”,用他的话说“每年都有爆款,但不是我”。
林权宏还是文化馆里的文化辅导老师。
乐队7人都定居珠海,除了乐队以外各自都有着稳定的工作,除了林权宏和游淼,来自东北的木吉他手阿峰也是出入境检验检疫局的公务员。
作为唯一的女乐手的贝司手小如以前是一名警察,现在自己创业开了一个文化公司。
打击乐手查杰鹏是现任珠海市粤剧团的首席打击乐手。
负责三弦和键盘的王炳焜是市级文化馆里的辅导老师,他出身于三弦世家,是中国音乐学院民族弹拨乐硕士。
制作人兼架子鼓手黄祖辉是香港金牌制作人之一,退休后赋闲于珠海,做过英语老师,投资过影视店,现在打理一些私人会所业务,他在看过衣湿的演出后很感兴趣,随后加入了队伍。
这样的乐队构成,让他们的音乐故事非常贴近生活,非常民间,而方言的演唱,二胡、三弦、琵琶的乐器配置,让他们打开了民俗和四川文化的可能性,音乐很接地气,很符合当下年轻人的语境。
所以说他们是一个足够“民谣”的乐队。
二
游淼在和草台回声厂牌签约之前要负责乐队的大小事务,训练要凑齐七人的时间,演出要核算成本,乐队的经营一直都是非常艰苦的。
“我的乐队成员都是有工作的人,我作为队长要对他们负责,对他们的家人负责。除了音乐,其他什么事他们都不需要过问。我会都安排好,他们只要过来排练、演出就好了”游淼说。
在《巡演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的回答中最高赞数的一个就是游淼的回答。他要制定巡演计划,场地、票务、宣传、媒体都要管,还要绞尽脑汁地省钱。有时还要动用大数据,选出相对比较不容易赔本的路线。
“不靠音乐赚钱,但也绝不愿赔钱做音乐”这是他们的宗旨,同时也是家人支持他们做音乐的底线。
他在一次采访中提到过他们是怎样做巡演的:为了节省住宿,他们周四晚上坐晚班飞机,飞到一个地方,周五中午调音,晚上演一场,周六又去另外一个地方,中午调音,晚上再演一场,周日飞回珠海。
有很多人都是一腔热血:我也不管什么,我就是要做专辑!游淼说,这样其实是不可持续的:如果你做专辑要大家投钱,然后每次巡演大家还赔钱,那可能很多人就不愿意了——就算你愿意,家里也不愿意,小孩也不愿意,老婆也不愿意……
虽然“音乐梦想”现在有了更多嘲笑的意味,但我看来他们就是非常真实的追梦者。
游淼离开家乡10多年,定居珠海,父母爱人都在珠海,回的宜宾次数越来越少。在广东十几年,他碰到过许多四川老乡,当然你肯定也碰到过很多四川人,像是求学的大学生,川菜馆的大姐,商界的精英,打工的小年轻……无论走到多远,无论过着怎样的生活,对家乡都有浓烈的想念。
衣湿乐队《流杯池》里有一首歌《走远了》,讲的就是一个异乡游子对家乡的又爱又怕的微妙感情。这首歌是游淼送给自己的,也是送给所有漂泊在外的巴蜀儿女。
家乡轻松安逸的生活,火锅、麻将、好友都是爱,而“少不入川”一次又道出了许多人对一眼到底的生活的恐惧,怕虚度了时光,怕辜负了梦想。带着这样微妙的感情在外漂泊,时常会问自己: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听完这首歌好想回家,得去吃一碗清甜的豆花才能压一压心头泛起的五味杂陈。”朋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