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

准备

在城市边缘的山脚下,有一户人家,家里有着爷孙三代,五人住在一起,小男孩的爸爸妈妈是“跑山”人,早出晚归的在山上劳作,无暇照看小男孩,小男孩就跟爷爷奶奶住一屋,小男孩的爷爷早年因工作原因双腿受损现离休在家,奶奶则靠到市场销售地里的清菜来贴补家用,由于爷爷走稍远的路就需使用拐杖,无法推车去市场,所以就只能由仅剩的小男孩“护送“奶奶去卖菜了。

天刚蒙蒙亮,小男孩就被外面稀稀疏疏的说话声扰了美梦,微恼之后,头再次钻进温暖的被窝之中,不一会就传来了:“孙儿起来了,咱们该出发了“,这是奶奶来叫孙儿起床了,孩子没有继续蜷在被窝中,而是麻利的起床穿衣,看样子好像不是第一次这么早就被叫醒了,简单的洗漱后“胡搂“一口饭,来到了院子里,看到小推车上已经装满了择过.洗净成捆的青菜,以及装在各各袋子里的土豆,胡萝卜,黄瓜等,这些菜有的是前一天傍晚在地里摘回,有的是刚亮时摘完洗好的。出发前孩子心里想着,今个是玩不成了,还得去市场陪奶奶卖菜。

启程

小男孩欢快的喊出“出发喽“,奶奶将推车的绳子挂在胸前,双手握住推车的推手,此时应该称为拉车而不是推车,小男孩在车子的后面用力的推着车子,生怕奶奶拉不动,累到奶奶,出了大门爷爷站在门口目送着离去的二人,推车走在自家独有的小路上,因为这段将近三百米的路,尽头只有小男孩这一户人家,如果说城市的道路像一颗大树,那么小男孩的家就坐落在大树最末端的枝杈上,在这个城市里枝杈上散落都是平房,只有在结实的主干上才能见到楼房,而大树的主干处就是小男孩与奶奶的目的地~菜市场。

因远离城市中心的缘故,道路不仅窄小还崎岖泥泞,奶奶与孙儿吃力的将车从水坑中推出后,继续行走在颠簸弯曲的小路上,因为是下山,所以不算吃力,当来到车站道口时,经过颠簸的铁轨后终于踏上了平整的柏油路,柏油路平坦,所以车子也加快了几分,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渐渐的被楼房包围后,终于来到目的地~菜市场。

摆摊

到了市场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家的“地盘”,就是用冬天盛放橘子的竹筐占领的摊位,这竹筐可是早上爸爸妈妈来占下的,如果没有竹筐占位可就避免不一番口舌之争了,停好推车,将车上的青菜摆放好,等待着溜早市的人们来买菜,不一会人们就淅淅沥沥上来了,奶奶在前面卖菜,我则在后面的推车上坐着,来往的人们打量着菜的新鲜程度,打听着那家的便宜,最后选择那一家,只见奶奶将黄瓜放在托盘中,在秤杆上移动着秤砣,“2斤高高的8毛钱,添两个辣椒一块钱吧“有的人选择拿凑整,有的人选择找零,走之前奶奶还会说“葱新摘的来一把吧”,偶尔也会有人因为这一句,买一两捆,我就在后面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早上这波忙完后奶奶说:“去玩吧,别走远了,小男孩心里想”到哪里去玩啊,只能在推车周围转转“,这时奶奶则与周围的出摊人们聊天,这些人有的是远一些的邻居,有的是经常卖菜时,倒零钱时认识的同行,还有几个老太太因为丈夫曾经与爷爷一个单位的,所以也特别的熟捻。聊天的内容无非是谁家的孩子结婚没,谁家的孩子工作好不好,家长里短的。下一波的卖菜高峰是下午下班,因为中午来买菜的人并不是很多,中间小男孩因在老远认出老师或者小伙伴向这边走来,而不好意思的远远的躲开或藏在推车之后。

晚上下班的人回家,迎来来一天中最后一波卖菜高峰,菜离开家一天有的卖相并不好了,奶奶就连卖带送的处理了,当最后这波人退散之后,也迎来了回家的时刻。

归程

小男孩把所剩不多的菜.杆称及板凳装上车,自己拉起了“空车“,走之前还不忘与打算卖完菜的长辈们道别,回家的心情格外的欢畅,奶奶不时的在后面说“慢点慢点“,当经过蛋糕店时奶奶让小男孩等一下,从车上取下没卖出的青菜可能是两捆葱,也可能是几根黄瓜,走进蛋糕店,问老板需不需要,如果需要就能换些馓子回家,不需要就带回家,并不一定每次都能换取馓子回家,但是小男孩终于知道,家里丽柜里自己最喜欢吃的馓子是奶奶用菜换回来的。虽然是空车但迎来的都是上山的山坡,奶奶总是想帮着孙儿推一把,可总被顽皮的孙儿拉下一段距离,奶奶撵上,又被孙儿落下,不知经过几轮追赶,最终满头大汗的孩子将车拉回到了山脚下的家,此时红红的烈日离山尽头的地平线已是不远,映的云彩红彤彤的煞是好看,到了家爷爷赶忙帮着卸车,进屋吃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吃过饭,奶奶与爷爷煮猪食,喂家里的猪和狗,在到地里准备明天的菜,小男孩则举着手把家里的水缸用井压压满。

压井

等天彻底凉了下来,小男孩的爸爸妈妈也回到了家,虽然疲惫但吃饭时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奶奶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忙碌着,辛苦的伺候着房前屋后的土地,期盼着浇筑了自己汗水的土地里长出比他人都强壮的庄稼,靠着几毛钱的菜,几分钱的菜秧,让这个家过的不那么拮据,靠着省吃俭用,让膝下的儿女都成了家立了业,靠着勤劳朴实,让家的里里外外都干净整洁。

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在她孙子考上大学时,给孙子一万块,期望着孙子能够走出这片大山,逃离这种地艰辛的命运,这一万块是用多少的菜与汗水换来的,老人将一万块的存折放在孙子的手中说:“王龙(long四声)好好学习“没错这就是我的奶奶,我就是这个小男孩。

在我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正月初八奶奶突发脑溢血,我记得那是一个漫天大雪的夜晚,家里人疯一样的找车送奶奶去了县城的医院,由于过年放假与大雪,能做手术的医生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赶到回为奶奶做手术,奶奶的命保住了,但落了个半身不遂,我在医院陪奶奶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院,奶奶出院后我回到学校上学,半身不遂使奶奶右侧的脸下垂了,嘴有时说话并不清晰,右侧腿与手只能小幅度的动。上班后回家看望奶奶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每回在家与奶奶开玩笑说:是老天爷让你停下来休息的,让你享福的,省得再挨累“,奶奶都会用他那有力的左手打我几下,奶奶却说“我咋不行那,我还能帮你看孩子那“。

现在奶奶由于身体不便的原因,胖了许多,但是并不耽误让我想起那个在菜市场上身体单薄的山东老太太,一位一辈子都在为儿女操心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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