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林

四个小时,每个季节一个小时。拍得节制,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喜欢它的原因。节制真的很重要。

片名可以改成:在日本农村我们都吃什么。

女主角很漂亮,皮肤光滑细致。一个人生活,种田种菜收割,干各种农活。

不真实的是手掌居然没有起茧子,也没有讲到厕所,打扫屋子,洗衣服这些琐事。光讲怎么弄吃的了。

不过就算是光讲吃的,也还是让我想起童年时光。片中出现的绝大多数食物也都出现在我童年的山村里。

比如纳豆,我一直以为真有一种豆子叫纳豆,看到片子里用稻草包裹黄豆才意识到原来小时候奶奶做的这个东西叫纳豆。原来就是用黄豆做的嘛。

还有通草果。我家屋后就有一颗,藤子依附在桂花树上。不过这玩意在我们老家叫八月楂,意思是到八月它就自动长开。每年的桂花开了,香气满屋的时候,它也长开了。

我还记得一群小孩子坐在河岸上边吃边吐籽,看谁吐得远。和八月楂对应的,山上还长一种差不多的果实,叫九月黄。顾名思义,到九月它就黄了,可以吃了。

八月楂,九月黄。多美的名字。

还有女主角用来包午餐的东西,可能你也不认识:

这是竹笋长成竹子的过程中,蜕掉的笋衣。

笋衣不仅可以用来包饭,还可以做成鞋底的内衬,蓑衣的内衬,编制成草帽,草绳,甚至卡在瓦片之间用来防水。简直无所不在。

至于女主角在河边,野地,山上摘到的各种野菜,我老家的种类比这可多多了。光蕨菜的做法,我就知道三种。

看完这四个小时的电影,已是夜里两点多,我想起冰箱里还有两个洋葱,便照着片子里的方式,烤了一次整洋葱。没有黑胡椒,我放了自制的酱汁。确实是暖心又暖胃。小时候我很少吃到洋葱,家里不曾种过。片子里有详细的讲种植洋葱的过程,很复杂,很费心。不过,洋葱本来就是这种需要细心呵护的食物,它们是爱人。

又想起帕慕克这样讲他出生的地方:

我有时认为自己不幸生在一个衰老贫困的城市,湮没在帝国遗迹的余烬中。但我内心的某个声音总是坚信这其实是件幸运的事。

四个小时看完我也有这种感觉,出生在农村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我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对于每个人来说,成长其实是不断发现自己,走进自己的过程。起码外在表现上,人的年纪越大,就越顽固。这种顽固,其实是一种坚实自己的过程。也是你之所以是你的原因。

我爸告诉我,山里正在修公路。老实说,我真不希望这条路修成。我已经下定决心回山里生活。才不管我妈滋瓷不滋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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