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九月,边城起了瘟疫,一夜之间便死了五六千人,有些地方甚至几乎一夜之间沦为鬼村,恐惧如风,吹得人惶惶不可终日,待县里的富人去了府城,村里的大户人家都进了城,青天大老爷也赶紧封了城,并勒令守城兵丁放箭驱逐海浪一般涌过来难民,这些难民死于城外,暴尸荒野,附近县城得知消息后,也立即封城断路,将难民堵在了边城县域之内,百姓们吃了草根,啃了树皮,苦苦煎熬,只能眼巴巴等待着朝廷的救济,好熬过这场灾难。
不过也并非没有良善之人,四周府城的很多大户人家纷纷派出管家带人收购姑娘媳妇,以至于供大于求,一升小米便能换个黄花大闺女,至于你要问那些大户人家就不怕染了瘟疫?其实道理也很简单,这些女人反正是一次性用品,倒也没那么多讲究,死了就挖个坑处理了,又干净又卫生,多好啊。不死的用完了就卖到秦楼楚馆,大户人家出来的总要值几个钱的,反正对这些女人来说,能活着已经是阿弥托福了,这要是去了不光有吃有喝,说不定还能救一下家里人,这是多大的善事,上面要是知道了,那是要戴大红花,立牌坊的。
只要这些人在瘟疫消散之前不进城,这样的善事,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县城内富人花钱岁月静好,大老爷做到了守土有责,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且美好。可偏偏出了一点小意外,府衙的二公子也是善心大发,想要救济一下边城的大姑娘,小媳妇。
听到这个消息,青天大老爷的脑子翁的一声便要炸裂了,旁人倒也好说,无论福贵还是权势他都能拒绝,可偏偏二公子是上官之子,于情于理都不能得罪,这玩意儿要是进城,是放进来还是不放进来呢?
放进来全城人就有风险,不放进来仕途就有风险。
两个难题就这样摆在了青天大老爷的面前,着急的他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只能靠吃一碗碗燕窝炖鸡蛋入眠。
但这个问题依然没有让大老爷找出两全的解法,好在府衙的二公子没有直接入城,只是派人在城门下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奴才仆从浩浩荡荡去了下面乡村,看着谁家姑娘媳妇长大的好看,便用一碗糙米买下来,不卖就要硬抢,死了人也不怕,这么多野狗二三天骨头都没了,死无对证,就算是包黑子来了也拿他没办法。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二公子两三天的时间,便收了上百个黄花大姑娘,这些姑娘额头都被写上了名字编号,双手捆绑,用铁索欠着,像狗一样,被府衙的奴才仆从大声呵斥着,驱赶着,谁要是敢哭泣,皮鞭便如雨点般打下来,打死了也活该,二公子看着这些女人觉得有些无趣,只是皮囊好看的稻草人,便让这些女人唱起了欢快的小调,歌颂太平盛世,吹捧青天官员,稍有不从便直接赏给手下,至死方休。
一群衣衫褴褛的女孩,佝偻着身子,唱着欢快的曲调,倒也颇有盛世景象。
带着这样一连串的队伍,二公子显然不可能当天回到府城,便派人来到城下喊话,让青天大老爷开门,方便他留宿一晚。四周的难民听到这种要求,立即竖起了耳朵,全身颤抖着,眼巴巴的盯着城门口的方向,只要有一条缝隙,他们就有了一线希望。
面对这个要求,青天大老爷头都大了。
城里的那些富家大户绝不会同意,它要是敢开这个门,那些人能把他生吞活剥了,可转念一想,这可是府城的二公子,伺候好了,升官发财,他大可以去别处当青天大老爷,可她要是伺候得不舒服了,头上的乌纱帽可就飞了,能不能留在城里可就难说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连夜布置,请来城内的富家大户,接着商讨的名义,将这些人灌醉,随后
他找来县衙的工作人员安排下去,有负责安保的,有负责迎接的,有负责住宿的,有负责开门的,随后便穿戴整齐带着一棒子文武官员来到城下,随着一声悠扬沉重的摩擦之声,边城的城门再次打开了,青天大老爷满脸赔笑的将二公子迎了进去,各种恭维的话滔滔不绝而来,让二公子听了相当舒服,对青天大老爷治理瘟疫的成效大加赞赏,二公子的队伍则好整以暇缓缓进入,无数难民趁机朝城门口的方向拥入,却不料无数官兵从里面冲出去,他们挥刀便砍,张弓射人,只杀了个血流成河,才堪堪封住了城门,没让一个难民入城。
城内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好一派热闹景象。
谁知道当天夜里,二公子便发了高烧,一时半会只能留在边城修养,随后整个队伍也开始腹泻,接着整个县衙兵营都出现了各种沾染瘟疫的状况,瘟疫这个可爱的小贼还是溜了进来,像个任性的孩子般,在城内肆意张扬,无所顾忌……
二公子死了,青天大老爷死了,官兵们死了,府衙的奴才仆从也跟着一个个死了,唯有那些狗一般的女孩没有死,她们挣脱铁索,欢快的从牛棚、马圈中逃了出来,谁知道刚出城门口,便遇到了府城派来官兵,二话不说便被杀了个干干净净,随后官兵封城,以剿匪平叛的名义将边城县内的难民杀了个干干净净。
不久,一场暴雨洗刷了青石板上的血迹,瘟疫也随之退去,新的青天大老爷跟着走马上任,又是一副盛世景象。
生活很甜,更好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