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中国的古诗词,不能不说中国的山川自然之美,历史人文之盛,小桥流水之情。大概是一切关于美的东西,发之与言,节之于奏,即为诗歌是也。
说起中国古诗词的源泉,不能不说历时几百年才写成的《诗经》。流传下来的《诗经》有305篇,另有6篇笙诗,有目无辞,大约创作于西周时期(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约五百多年),早于儒家文化,是儒家的《五经》之一,千百年来,《诗经》一直被视为传统的学习教材,时至今日,它虽已不复有如此的功能,但它的美学价值仍然不可磨灭。
《诗经》中著名的几篇,仍然耳熟能详,广为传颂,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如“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美一人,婉且清扬”,如“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等等,诗三百,给了我们无数关于爱情,关于美的享受。它出自劳动人民之手,不是一时一地之作,但结集起来,却是那样的珠联璧合,美不胜收!
《诗经》之后,才出现了我国第一位著名的大诗人,那就是爱国诗人屈原。屈原的作品以及其他楚辞作家的作品一起合辑为《楚辞》,其中除了宋玉的部分作品外,大部分作品的艺术价值远不及屈原的原作。如果说《诗经》都是写现实内容的现实主义,那么屈原就是理想与想象相结合的浪漫主义。屈原的主要作品除了著名的《离骚》,还有《九歌》、《九章》等。屈原有一篇作品叫《天问》,其中的很多问题今天看来已很幼稚,不过是很自然的自然现象。但是,两千年前,人们的了解自然的知识还是无法与现在相比的,他们还没有相应的技术,不可以今天的眼光要求古人。
屈原运用楚地民歌,创作了楚辞作品,打破了《诗经》的四言格式,创造了杂言格式,为诗歌的进一步发展打下了基础,为后来五言和七言诗的出现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因为楚辞中很多句子把语气词“兮”去掉就成了五言或七言诗。
屈原是战国末年的,从战国末年到秦汉时期,几乎未出现什么特别伟大的诗人,诗歌这一伟大的题材似乎还在漫长的酝酿之中。从帝王到民间,秦汉时期只是零散的出现了一些作品,其中民歌中正式出现了五言体裁。至于刘邦,项羽,刘彻,张衡,蔡邕等,这些人的作品,可以说还在为诗歌的再次繁荣做着铺垫。
到了东汉末年,曹操父子和建安七子的出现,诗歌才再一度辉煌。并形成了慷慨苍凉的建安风骨。不能不说是继《诗经》,《楚辞》之后,又一个高峰。
到魏晋南北朝时期,诗歌出现了南北分化,出现了南、北朝民歌,著名的《木兰辞》和《西洲曲》就出现在这一时期。
东晋末年,出现了一位特别了不起的大诗人,那就是陶渊明,他用自己的创作,把“永明体”发现平仄音律之前的古体诗歌推到了似乎其所可能达到的高度。他用平白如话的语言,诗意的性情,为我们留下了一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隐逸形象。无论是“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还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都为我们对诗意的田园生活画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陶渊明之后,南北朝时期诗人众多,但特别值得一提的,不过大谢,小谢,鲍照,庾信,江淹等等这些人。南朝诗人从谢灵运后,创造了“山水诗派”,有不少对仗工整,语言清丽的好句子。南朝“永明年间”,诗人们发现语言有四声,并把四声分平仄运用于诗歌之中。虽然短时期内它对诗歌的发展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反而会限制诗歌的创作。但是,它却为后来唐诗的全面辉煌打下了基础。
南北朝之后,便是隋唐,隋朝短命,诗歌在唐朝长期的大统一中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并达到了鼎盛,“唐诗宋词”也成了“唐宋”时期这两种文学体裁 特有的称号。
隋至初唐时期,南北朝的诗歌惯性仍然没有结束。到初唐四杰和陈子昂的出现,为唐诗的发展开辟了先河,随后进入“开元盛世”的盛唐时期,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王昌龄,高适,岑参等等著名诗人都出现了。
盛唐之后,进入中唐,韩愈,柳宗元,白居易,刘禹锡等诗人,为唐诗的发展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到了晚唐,李贺,杜牧,李商隐,温庭筠等诗人则为唐诗最后的辉煌添加了异彩。特别是李商隐,他朦胧多意的爱情诗,不仅语言华丽,而且艺术高超,在著名的“无题”类诗歌题裁中使后人望而却步,难以企及。
唐朝之后的五代十国至北宋时期,诗歌仿佛让步于另一种体裁:词。词本来是被诗人看不起的,认为它短长不一,不愿创作。词来源于西方教曲,刚开始的时候是配合音乐演唱的。唐朝的白居易,李白,温庭筠已经出现了对词的创作,至于民间和敦煌都有词的痕迹或遗本。唐朝第一位大量作词,并且词的质量不亚于后来任何词人的作者就是温庭筠, 温庭筠和后来五代十国的一些作家有一本作品集,叫做《花间集》,内容大多与妇女闺怨有关,虽然艺术水平已很高,但内容题材有限,仍然是诗歌大河中的涓涓细流,只不过为诗歌增加了不同的色彩。五代至北宋之间,有一位重要词人,便是大家都知道的南唐后主李煜,他没有当好一个好皇帝,却从皇帝当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词人。他有诸多名句,如“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如“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如“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等等。我觉得一位词人之所以是词人,与他留下来的名句密切相关。一位词人,恐怕只有他的作品才能代表他所达到的成就。
北宋时期词开始繁荣,范仲淹,欧阳修,柳永,苏轼,李清照,周邦彦,以及后来南宋的辛弃疾,陆游,等等,都为宋词的发展作出了特殊的贡献,特别是苏轼,李清照和辛弃疾,他们为词的地位和体材都做出了理论上的提高和拓展,并以自己杰出的作品为我们作出了宋词不朽的典范。
元明时代,仿佛诗词并无大的发展,期间出现了戏曲和小说,它们成为了文学的主流。但是诗词并没有停止创作,只是作品的质量多不如唐宋等前人。
到了清代,词又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清初有纳兰,顾贞观,朱彝尊等词人,之后还有郑板桥、龚自珍等众多的词人,特别是纳兰和郑板桥的词,真情真性,多趣多味,我个人感觉颇有出人意料、出类拔萃的新奇之感。
清朝至民国时期,古体诗词依然没有停止创作,时至今日,如果上网看一看,诗词网站应接不暇,每天更新的帖子也可以说甚至浩若烟海了,但真能不能成为千古不朽的好作品,尚待时间的检验。
篇幅有限,在此不作多说,其实我真正想说的东西还是没说多少,因为中国古代的诗歌和诗人太多了,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作家和作品都不以成为诗人而生活或存在,更不以写诗而发达,它们成为了特别伟大的诗人,而他们的人生目标无一不同都不是成为诗人。生下来就想成为诗人的人,至今尚未见诸于记载,大概在他们立志要成为的途中已饿死了吧。
如果想进一步了解中国古诗词的写作与艺术境界,还可以读一读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话》,比起钟荣的《诗品》和刘勰的《文心雕龙》易懂多了,其中有著名的“人生三境界”,也有“写景”与“造景”,有“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辨析,可谓千古诗词之精论。在《人间词话》后面,有的版本还附了王国维的词,名为“人间词”。说实话王国维的“人间词”真的不敢恭维,别说两宋名家,就是明清的一些作家也远比他强,就算十七岁就死了的夏完淳也比他写的强。还什么“人间词”,好像以为自己的词在人间了不得了,什么“乾坤大,霜林独坐,红叶纷纷堕”,什么“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纯属扯淡,可能评词和作词的确是两回事吧,总结起来甚至已经达到了一个精神失常的程度,思想有问题,在另一位国学大师陈寅恪为他写的悼词中写道“思想而不自由,吾宁死”,果然,王静庵先生抱着这种思想最终固执地投了湖,从此一颗百年罕见的国学巨星就此陨落,令人不禁惋惜,先生技艺堪多,但也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先生静安!
说了这么多,附上一篇我自己的拙作怎么样?
《南歌子,江南》
河岸青青柳,绿水舟自横。玉栏深处谁人立,只见石拱桥下浣衣声。
昨夜花落后,闻雨湿清明。夜阑更尽梦未已,莫道燕子归去太多情!
2014,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