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馨主题写作第二期活动
01
二零一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天气晴，温度21℃。
我是肺科室的主治医生——杨浩之。二十八岁的我又如同往日起了个大早，晨练半小时。洗个澡换身衣服去三甲医院——国都医院。
我每天都是准时准点到达我的主治科室。今日又如同往日。我一天只接5人预约号，大部分都交给我的助教和学生。
我当初本是考去国家研究肺癌机构的，可是由于家里人的原因，给我安排了个轻松离家近的一份闲散工作。
虽然如此，我也是尽职敬业的完成所有份内工作。
我总是盼着有一天能大展身手，毕竟年轻气盛的我怎甘于温水煮青蛙。
今日似乎闲散了些，5位患者比往日轻缓了些。到点准时下班，我喜欢每次把车停靠在扎拉玛公园旁边，然后靠在车身大口吸允新鲜的空气。
突然“嘭”地一声，一重物落在我的车头上，我的前置保险杠直接落了块皮清脆的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而我也吓得抱头滚至三米之外。
我抬眼看向我的车头，发现一个女人躺在我的车头上。我抬头看了看空中，一道闪光刺了一下我的眼睛，我又回眼观看这个女人是怎么掉到我车头上的，又是从哪里落下来的，我并没有找到源头。
“喂，你没事吧？你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怎么问，因为我看了看周边，这会一辆车一个人也没有。
她一直盯着我，我才发现她的眼睛带着浅紫色又泛着蓝色，是一双能迷失人心智的眼睛，幸好我对女人不大感兴趣。
刚才吓得我没注意去观看她，现在我挪动眼睛往下看，我尖叫一声：“流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我捂着眼睛一点也不赶偷看，没一会儿，我发现有冰凉的东西触碰着我的耳朵，还有我的头发。
我忍不住漏了点缝隙看过去，这次我是真的差点吓得回了地府。原因无他，现在站在对面的人是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我做什么动作。他就做什么动作，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就想甩掉这个恐怖的东西。
我快速地跑到车上，发动着机器，怎么也发动不了，我看了一眼后视镜，妈呀！他什么时候上来的。我忍不住伸手推他，这时发现了神奇的一幕。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请你帮我！”我听着声音停下了手。
“你会说话，等等，刚刚那个女人呢？”我刚说完就看着他又变成了那个女人，我总觉得我是在做梦，现在我站在大街上大吼我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人，肯定都没人信。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惊恐地开口问道。
“谢谢你啊！我是来自外星球的人，我们那里的人没有性别之分，也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穿衣服。我叫21号，这是星球给我的代称，也是我的荣誉。”
我听着他说着我能听懂的语言感到好奇，似乎他能看穿我的心思。
“因为我们星球有一个不为其他星球知晓的秘密，就是我们会与第一个人类接触后，身体会跟着有变化，之前我们星球有一个5号的家人落在了你们蓝色星球上，他回过我们几次信息，之后就断了联系，谁也不知道他是否活着。”我听着21号的话，心里不由得感到好奇。
“那你们的那个5号是多久来到我们星球的？”
“记不得了，我们星球的人是会活很久的，我们是重复性活着，每一次都会有上一次的记忆。”
“啊！重复性活着。”
“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下辈子。”
我盲目地跟着点头。
“我的这些语言是你刚刚教给我的，我可以把你身体里的所有记忆扫描传入到我的记忆里。”
我听着21号说的话，不由得感起兴趣来，心想要是我也拥有这样的功能，那岂不是要成神了。
“你愿意跟我回去吗？不过你得听我的。我们星球是有法律的，你就这样在外面晃荡肯定会被当成研究实验品的。”
“研究试验品是什么？”
“就是把你解剖，看看你是由哪些部分组成的。”
“那就多谢你了，我会听你的话，不过不是全听，因为我有自己的思想。”
我也懒得管我的车是否需要修理了，只管现在得把这件事这个人安置妥当了。
可是他没发现那地上有一堆蓝色液体，正在随着空气的飘散在挥发着。
02
回到家，已经天黑了，我把他带到了我自己的公寓。我让他变回男身，这样少了诸多不便的麻烦。
我刚安顿好他，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浩之，快回医院，今日下午你诊断的其中一位患者病情突然加重。”是我同事张良。
我交代了几句21号，便火速赶往医院。
因为我还记得当时看这位患者病历的时侯，他本身就已经快好了，怎么会突然加重呢？
我始终觉得有什么事是我没想到的。
当我赶到医院时，我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本是一张沧桑的脸，现在看起来更是苍老了，眉头皱成了川字，我看着他不停地咳嗽，还带有血丝，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似乎有点踹不过气的感觉。
他看到了我：“杨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感。”
“不会，你就是普通的肺病，你下午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回事？给我讲讲你后面去了哪些地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我不舒服是从去了那个叫扎拉玛公园后开始的，因为您说要多呼吸新鲜空气。我去到那里后，我看到了有个人像杨医生你。我就准备跑过去打招呼，可是等我跑过去时候，那辆车就开走了，我觉得是我认错人了，就准备转身离开。不过我突然发现那地上有蓝色液体，就去用手摸了摸，然后又闻了闻。不过没闻出什么味道，我就没管了，谁知道没一会儿我就头晕目眩，咳嗽不止，还带有血丝，我就赶忙回医院了。”
我听着他说的话，我想到了住在我家里的21号，我赶紧叫来了张亮，让他看好患者刘生。
我听着后面张亮的喊声越来越远，我到家的时侯发现21号还在客厅看电视。这是我走的时候给他开着的。
他看着我回来了笑着脸打招呼，别说虽是外星人，但并不像我在电视里看到外星人的那种三角脸，凹凸眼的奇怪机器人。而是像人类一样，别无他样，把他放在人群中，可能也就是好看了点。
“你回来了？处理好了吗？”我听着他的话真的是很惊讶的，因为这个人如同人类一样，有着高情商，高智商，甚至超过了人类。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来到我们的星球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你带了什么有害的东西来到我们的星球？”
他睁着那双迷惑心智的眼睛看着我：“我是不小心才降落到你们的星球上，因为我们格利泽的家人是这个宇宙最纯真无害的。我们不会对任何星球进行攻击，但是别的星球也攻击不了我们星球。我们有保护能量，我这次就是护送保护能量，我的航舰被陨石撞击损坏，我才掉落到你的车头上。”
我听着他如此说，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却又绷的更紧。
“那守护能量是什么？”
“是我们的圣液，我们叫他“湛蓝的母亲”，我们星球就是因为有他才一直平安。”
“是蓝色的液体？”
“用你们的话说是这个意思。”
“它是什么组成的，就是化学成分是什么？”
“这个我不懂你们人类是怎么计算的，但是你提起来的话，倒是让我想到，你们人类与我们格利泽的家人基因相比，那应该是有大不相同的。蓝色液体对我们来说是一种保护，对你们或许就是伤害。”
“那你开始怎么不说，和你一起的能量在你掉我车头上的时候一起落在了那里，你被我带走了，可是能量却被你遗弃了，现在被我们的一个人类吸收了，你有什么办法解救吗？”
“对不起，杨浩之，我帮不到你，不过你可以把我交给你们的研究室，或许能从我身上研究出你们所需要的解救之法。”
我听着他第一次叫我名字，我莫名的心一痛，我真的要把他交出去吗？
今夜想必是没法好好休息了，我随意洗漱了一下，便自个躺在床上沉沉睡下去了。
早上醒来我闻着饭菜香，起床看到21号已经做好了早餐。他看到我的疑问，笑着说：“别忘了，我可是格利泽，我们愿意的事都会。为了感谢你收留我，我以后就只能为你做这些事，直到我能回家。”
“你要回家？”
“嗯，如果可以回的话，我会回到我的星球上去。那里有我的家人。”
“你怎么回去？”
“我不知道，或许我要等着他们发现吧，也许用你们人类的话讲，要很久。”其实21号他没有讲完，也没有说实话，他永远回不去了，而且他在人类的地球也活不了几年，可能最多3-5年的时间。
“如果哪天，你想通了，就把我交给研究室吧！对我来说。也算是报了你的收留之恩。”
我听着21号如此说，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可是我还是对他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我早餐还没吃完，电话又想了起来。
“杨浩之，快来医院，院长来了，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患者越来越多，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匆忙挂完电话，快速取了衣服走到玄关，又转身对着21号讲：“既然我收留了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今天你还是在家，哪里也别去，等我回来，记得别开窗。”
他点了点头，不过杨浩之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03
医院里各个领导都来齐了，会议室里杂乱的声音层出不穷。
“好了。大家都安静下来。”院长发话了。
“这一次患者病历来势汹汹，我们现在必须隐瞒下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院长继续说道。
“院长，这个病似乎有传染性，与刘生同住的房间病人，与他接触的都有少许加重症状。”
“大家自己先做好防护措施，在没有确切证据前，我们不能恐慌，乱了阵脚。”
“杨浩之！”我听着院长叫了我名字。
“接下来就辛苦你了，给你三天时间找到病源，然后找到配药厂，看能否暂时解决。”
我存在了一点私心，因为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21号与这患者们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有，似乎我也无能为力，如果没有，那倒是皆大欢喜。
三天时间，很快到来。
我们研究得出结论，这是带有极强的传染肺病，可是院长为了医院的名声，不得不撒了一谎又一个谎，那段时间，我们所有同事都没休息好，日夜煎熬着。
终于在春节的到来，医院的刘生去世了，接着是那几个同病房的患者。院长想着瞒不住了，只得公开。
我们接连地收到各地传来不好的消息，多个城市开始陷入僵局。我的这个城市严重生病了，所有人都不得离开了，关了家门，城门。这个城市瞬间安静了。
我的工作越来越忙，我已经没有时间管21号了，他告诉我做自己就好，他会照顾好自己的。那时我太忙，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体似乎有哪里不对头。
我天天把自己武装起来，忙的时侯，那套装备里全是汗水，更换的时侯都可以倒出水来。我拉死拉尿开始用纸尿裤了，每次轮流更换的时侯，我自己都恶心好多次。可是怎么办呢？
我不是曾经想着要大展身手吗？只得埋头硬干，很多时侯，我总是想，21号到底有没有关系呢？他可以被做成解药吗？我与他一直接触，为什么我没有被感染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医院的人数越来越多，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为了吃喝的问题，而是所有人都在和时间赛跑，我送着一批批的人走，又迎接一批批的人来。有老人，有小孩，有中年人，有妇人，有婴儿，他们的脸上有无奈，有坚强，有痛苦，有悔恨。
有的人来了这里，就永远留在了这里，出去的人我知道肯定是比中奖还高兴。
我看着隔离房里的那些个人，心底升起一丝悲凉，同时又没放弃希望。
一个月，二个月，时间过得如此之慢，又如此之快。
我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终究是人肉之躯，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半年后，我开始咳嗽了，我知道，我可能不知在何时被感染了。
为了其他人的安全，我被隔离了。
04
我有点昏昏沉沉，我被隔离得同事叫醒，我看到了21号。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知道我被感染了。他又是怎么欺骗这些人让他能探望我的。
我们隔窗对望，让我想起了21号之前对我说的种种。自从上次我让他在家等我，记得让他别开窗后，我一直没有回去过。似乎是有意把他忘了似的，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外星人“格利泽”。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正常人类，他可以独自生活。
我看着他的瞳孔慢慢变成淡紫色泛着蓝，他眼底有外星人不应该有的悲伤，我居然从他眼底看到难过，又似乎是自责。
我张了张嘴唇想说什么，奈何咳嗽阻止了我，他情绪激动地把手撑着隔离窗上，轻轻拍打着。
我忍着头晕目眩，像踩在云上轻飘飘地，我走到隔离窗边，也把手放在他放的位置，我们像是在击掌，又像是做最后的道别。
他眼角流了一颗蓝色的眼泪，我害怕了，我现在想的是能保护他，我希望他能回到自己的星球，那里有他的家人等着他。可是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我对他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这是我做为大男孩，第一次哭得如此伤心。上一次，父母来看我，我都是宽心的笑。
他拿开了手掌，退后了几步。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些其他东西。
他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回了他一鞠躬。
因为我知道他要去哪里，又要去做什么！
他把背影留给我，在他快要消失在我视线的时候，他转过身，笑着对我摇了摇手。
那是在对我说再见。
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几位同事把我扶起来，平躺在床上。我从来没有现在这时刻有了放弃的念头。
他递给了我一个笔记本。
这是我家里的，我写了一篇文章的笔记本。
我打开后，翻到了倒数第二页。
上面留有一页歪歪扭扭的字：
对不起，杨浩之！我没有告诉你，我掉落在你的车头时，我就再也不能回家了。我想这次你们星球生病，我的责任重大。遇见你是我之幸。当我知道你也被感染时，我再也不能旁观了。谢谢你！希望我在最后能为你做点事情，也为了你们的星球做点努力。再见了！若是以后你再遇见我星球上的家人，一定要记得把他送去研究所关起来，别私藏了。遇见你真好！愿你安好！你们的星球安好！可能我的身体不能完全解救你们，但是应该可以增强抵抗力。需要时间，一定会好的。你的格利泽外星人朋友。
三个月后，我获得了第一批次药物，因为这是格利泽的交换条件。我的病情得到了缓解，我熬过来那三个月，等到了他的再见。我是第一个获利者。
随着我的好转，我独自被隔离在一间房，我加入了对21号的研究，我对着他的残体笑了笑：“以后还是别遇见了吧！”我把眼泪和痛苦咽了下去，因为还有很多人需要。
第二批，第三批……开始慢慢走向全国，病情得到了缓解，就像21号说的，虽然很慢，但是一定会好的。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