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是回乡的高峰期,带着老人、孩子,借着阳光微风,坐上打渔的小铁船,乘风破浪,回家。
回家是一次兴奋的旅程,从苗苗看见水时跳动的小眼睛、豆豆轻快的小长腿和乐乐咧开的小嘴,可见一斑。
阿姨家的小船卖完当天捕获的鱼虾后返岛,必经大航船停靠点,所以卸下当天所有回乡物品在此等候阿姨家的小铁船。
待我停好车,船已至。小家伙们声调提高一倍,尖叫着寻我赶紧上船。我加快脚步,一脚踩进回乡的小船。
说不上回岛是种什么感受,可能因为太熟悉,莫测的太湖水、寂寥的北码头、长满野草的小路、硕果的庄稼地、老旧的水泥房。是真正的回家。
在乡间路上,偶尔你会碰到一两组好奇的外来游客,指着庄稼地教孩子认识着。看到我们扛着锄头在地里锛山芋的时候,一个小孩尝试着说也想试试,此时我正拿着锄头一个狠劲往地里挥去,豆苗和乐乐围绕在边上抢着捡山芋,被我一声呵斥:走,边上点,小心我锄头!那原本想试试锄头什么感觉的孩子也就再没有吱声了。
岛上的人,不是指甲缝里有泥土,就是身上带着水的腥味,无论多久都久久不会消散。我的视觉和嗅觉只要接触到这两样东西,就浑身舒坦。喜欢泥土的孩子是接地气的、更有生命力的娃。所以当苗苗一个劲的跑来跑去用手扒山芋的时候,我欣慰的笑了。
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载着一车山芋和娃,载着我的童年,在十月微热的阳光里,满载而归……
岛,这几年有点声名。总有莫名的客人来寻吃的。假期的那几天早早就把阿姨家的中午给预定。于是临近饭点,在有灶台的里间,小一辈们坐着矮凳,理着小青菜,阳光走到门口的位置,微风徐徐把阳光的味道带到里间的角角落落,混着阿姨炒菜的声音和油烟味,怎么不是一场盛宴来袭。
无论是素装亦或是时装的游客,他/她们千篇一律,毕竟是游客。手指甲里既没有泥土,身上也没有水的腥味。吃了用了岛上的馈赠,请心怀感恩。请尽量怎么来怎么走。
轰隆隆几拨客人一走,阿姨家的院子终于要恢复宁静的时刻,三只孩子不知从哪回来,还带来了两位刚回乡的小伙伴,一阵杆子,一阵石头,一阵镰刀,拿起武器就要不打不相识,即使脸上挂了彩还是兴致勃勃不肯罢休。如这样,乐此不疲。
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孩子们肆意撒野,也是满心欢喜。抬头看见自家空置的屋子,有满满的想法,却不知如何开始、何时可以开始。
岛,是有趣的。一种生活自在的野趣。适合安静的人。想着明日回归城市,不免有些无趣。幸好,还有一盘热腾腾的外婆的野乌龙葱面衣缓解一下这个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