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姐昨天回家了,两个月来,我终于第一次心心静静地过了个星期天。
这两天我的情绪时常波动着。
周四那天作文课上,随学生写下水作文,我写的是自己喜欢的美食,记忆中的最爱是烙饼和卤面,两样美食的记忆都与老爸关联。于是文章结尾不由忆及老爸年轻时的画面,但是读作文读至此处,难以抑制地哽咽,失态……学生都诧异地看着我,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总与他们说笑逗他们开心的语文老师好像要哭了。
深呼吸,我让坐前面的布凡帮我读完文章。我以为可以调控好自己的情绪,但事实是不行,一开口我还是说不出话,无奈,我只能摆摆手,示意孩子们下课。梦哲截住我,说:“老师,我有纸,您用不用?”这个让我恨不得把话塞进他耳朵里的小子啊,我眼睛可能还红,我笑笑,对他说不用。
骑车回住处的路上,又遇到梦哲,小子再次关心地问我:“老师,您没事吧?”我的情绪还没平复,只能口语他:没事儿。
孩子的美好真的与成绩无关。
刚才看手机,刷到蔡磊的视频,我关注到他的吞咽功能也严重衰退,要吃加了粘稠剂的食物。他也不会咳痰,夜里要吸很多次痰;他也离不了呼吸机……视频里说病人到最后都是会是这样的生命状态!
我又想到了爸爸。
大姐在家陪爸爸。
我今天早上七点多起的床,第一次睡了个安心的大头觉。中午也想好好睡个午觉,但是躺下了却睡得不好,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不缺觉吧。
好几次了,因为拔胃管,比我们任何一个都尽心尽力伺候爸的哥哥说:“不能这样子下去了,爸要是真想走就让他走吧,老这么打磨人,会把我们都整崩溃的。”
但是我跟爸爸聊,他从没表示过他想走。反倒是一说到“走”他就会表现得很配合治疗很“乖”——我总觉得这个词好像不合适,形容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但是想爸的言行,又总是想到这个词。他现在真的像一个八岁的孩子啊!总办错事,完了又似知错,然后乖乖地接受惩罚,比如主动伸出手,接受他好好时坚决不接受的戴手套。
他虽然总是出尔反尔,很让我们头疼。他让我们兄妹四个都生活都有点儿乱套——但是,他不想走,他想活着,所以,我们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