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的临近,这首《小儿过年歌》也越来越频繁地萦绕在脑海: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记忆中的年,与这个是相似的,但也有很大的不同。腊八,在我的出生地是不被重视的,自然也就没有了腊八粥腊八蒜之说。但是,扫房子、做豆腐、杀猪宰鸡、蒸馒头,都是有的。而对于我来说最兴奋的还是过年穿新衣。
一年到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做一身新衣服,而且是从头换到脚。应该是每长一岁就有一身新衣服,但事实不是的。记得印象当中每做新衣服时,总是大大的,因为一件新衣服要过三个年的。自己穿过的新衣服都已随着年代的远去而消逝,但有一双鞋子却烙印在脑海里:忘记了那是几岁的年,终于到了年除夕了,偷偷地拿出娘给缝制的新鞋子,鞋帮是什么忘了,鞋底是用姐姐穿过的鞋底的再使用,已是挺薄的塑料,底面没有纹路,不仅滑,更重要的是麻绳穿过之后就裸露在鞋底上,这就导致了麻绳与地面的亲密摩擦,不耐穿。那个下午当我偷偷穿上新鞋,在街上和小朋友们又跑又跳还踢键子,结果还没到天黑,麻绳就陆续的断了,一只鞋子的帮和底就分家了。一下午的骄傲与快乐,一下子被这分了家的鞋子全部带走了。
后来那个年是怎么过去,已不记得。但就是那个年给了我深刻的教训,以后新衣服新鞋子,再迫不及待也只能是在身上脚上比划比划,一定要等到大年夜吃完饺子之后再穿。
昨天,带着30年闯东北而今年终于回家的小姨一家和老娘去二姐家吃豆腐,在车上谈及了这些往事,说笑中感觉那记忆也很美好。但更多的体会到了那时为父母的不容易:没有工资收入的父母,到年关了,要考虑给每个孩子新衣新鞋,买是没有那闲钱的,所以一入冬,老娘便不分昼夜地改衣服、做鞋子;记得姐姐们也跟着整理布料糊鞋掌(应该是这个字吧?)、缝鞋帮、纳鞋底,娘不是在教姐姐们学这门手艺,而是姐姐们在帮衬中自然就掌握了这手艺。那时的父母生活压力该多大呀:孩子又多,人人都要从头换到脚,因为年初一是大家在街上显摆自己新衣服的日子,若是哪一个没穿上新衣新鞋而被比下去,父母该多没面子呀!幸好,在我们村里,我们家还是比较富裕的。
现在想来,那时的爹和娘好像从来也没穿过新衣。以至于到了后来,我们有了能力可以为家补贴的时候,每到新年总是要为爹娘买新衣的,可是爹娘的新衣总是在过年之后就换下来压在箱底,等来年再穿。以至于到了现在每到年底要带娘买新衣时,娘总会拿出每年买来的从未上过身的新衣,也拒绝再买新衣。
昨天跟老弟聊天时,我们还提到了这一点:现在带着老娘去商店转一半天,也没发现需要买什么,而小时候过年每一样都是缺的。从我家看大家:人们的生活有了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