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皮的跳上我衣襟
轻轻吹走灰白天空的百无聊赖』
真真切切的期盼春天,喜欢春天,是我来北方求学以后的事了。
南方的春天来得太早,或者说冬天还没过完,春天就来了。而北方,冬天无味而又冗长,寒风和冰雪充斥的漫长时光里,是了无生趣的沉,沉得我压不过气来。经过大约五个月的蛰伏,春来得悄无声息而又去得行色匆匆,给我总的感觉是只有两个季节,冬季和夏季。所以我每次都特别期待短暂的春天,以及在那春天里的第一缕欣喜。
前两天天气异常的好,好到不需要穿厚重的棉袄和加绒裤,我很欣喜,以为春天来了。可是两天的欢愉后是持续的阴雨天气,甚至在周六还下起了雪。我冒着风雪艰难的挪走在路上,冰雪覆盖下是黄色的枯草,枝丫还在沉睡,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悲伤。我是多么的喜欢雪啊,可是此刻的雪,竟让我生出悲凉的意味来,春天,终究还是没有到来。
我喜欢行走。一个人绕着学校安静的走。我可以思考很多的问题,可以回忆很多美好的瞬间,这时,同伴是多余的,电台是聒噪的。扬着头,孤傲的逆风行走,享受东北风的猛烈进攻,享受寒冷带来的清醒。突然,一束矮花弹到了我的衣襟,我在寒风中停下了脚步。是一株低矮的桃树,花已经开了好几束,不同于以往映像中桃花的粉,这株桃花粉白粉白的,像一个病态的美人,独自在寒风中摇摇曳曳。我惊喜极了,这是我今年在北方看到的第一束花儿,是春天,是欣喜,是希望。这会子风刮得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了,桃花啊,轻轻一吹,吹走了灰白天空的百无聊赖。
我想,南区的白玉兰也开了吧。于是改变了路径,打算从东南门进去,看看南区的玉兰花。或许是我惊扰到了春天,快到东南门的时候,我看到一大群的燕子从枯草地上争先恐后的飞起,飞到了离它们不远的枯树枝上。这些灰色的燕子,跟枯草地的颜色很是相似,怪不得我竟看不出草地上有一大群鸟儿。他们惊奇的看着我,叽叽喳喳不停的叫唤着,生气瞬间弥漫在了这灰白寒冷的夜晚。我想我应该留住这一刻的。可我的手机还没掏出,燕子又争先恐后的飞到了东南门上。我顿时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静静地站着听了一会儿,直到发现天色擦黑,才快速走向了南区。我今晚还要寻找白玉兰呢。
去年大抵也是这段时间,我记得那是一个周三,刚下了第一场春雨,绵绵的,风吹过来有刺骨的寒。我顶着春雨,去皇家理工看了小伍说的桃花。理工跟我们师院一般,也是荒草一片,看不到春的讯息。因了雨的缘故,本该是饭点拥挤的道路,仅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也都行色匆匆,我和小伍慢慢的走在寒风中,显得很是突兀。我们绕过长长的操场,路过一片又一片的荒草干枝,终于到了行思楼下。没有印象中南方桃花的灼灼十里,这儿的花开得很孤独。对,很孤独。两棵树上稀稀拉拉的开了淡粉色的小花,没有绿萼衬托的花儿显得很是没有精神。此时正是小雨,我蹲下身,瞧见大片荒草中零零星星冒出了小小的,嫩嫩的芽儿,很是倔强。春雨,绿牙,小花,春天就要来了!一想到这,便愉悦起来。本是寡淡的花竟然也在枯草干枝黄墙下生动了许多。第一次在北方待春的我也就终于明白了当第一束桃花探出来时北方孩子的欣喜。我的春天,也快来了。
可是,我走遍了南区和东区,还是没有遇到盛开的白玉兰。美好的事物总是来得迟些,到来时才越发显得珍贵。走到明理书院的时候,我看到路灯旁贴了一个标语“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我在枯黄的枝丫下沉默不语,是啊,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更何况第一束花儿都开了,明后两天所有的花儿都会竞相开放。春天啊,就要来了。
因为短暂,所以珍惜。觉得北方人是最会过,也最会珍惜春天的。“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这句诗的美好意境我竟到了北方才感觉到。三四月的巷子里,满是卖纸鸢的艺人,他们有固定的店铺,更多的则是走街串巷,一个个三轮车后面,五颜六色的纸鸢挂满了竹排,这是童年,是春天。只要微风一起,操场上就会有好多放纸鸢的同学,在绿色的操场上奔跑,嬉笑,我并不曾把她们的言语听真切了,只是风带来断断续续的气息。有次坐着公交,我清楚的记得从城东到玉湖公园这一小段距离上我竟然看到了三只纸鸢,其中有一只是断了线的,它飞得好高好高,越过最高的建筑物,消失在了灰白色的天空中。纸鸢啊,要是有碧蓝色的天空相配就更好了。我的家乡碧蓝如洗,只是鲜有纸鸢,这是一大遗憾罢。
三月,桃花盛开,纸鸢飞起。我想坐在公园,看那忽高忽低的纸鸟儿,心底生出一阵暖流。
2018年3月19日晚 晋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