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左政参见大君,祝吾君王圣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左相行觐见大礼。玉吉只是低首敛眉侍立一旁。
燕云君自床榻伸出手略微抬了抬,以示平身,道:“左卿,朕本心亦想召见你,卿自前来,朕心甚慰。”
“大君,御体可安好?”
“比前些日子好些,多亏了玉吉侧妃衣不解带,静心侍候,左相举荐之人确实甚好。你们可曾相见?”
左相领谕再向玉吉行礼,禀道:“臣参见侧妃娘娘。”
“左相请起。”玉吉的一颗心簇簇乱跳。
燕云君近日来深感病体沉重,自知大限之日不久矣。朝堂之上不可一日无君,所以传位之心思虑良久。今日瞧见左相前来,更想与之商议立储之事。
他摆摆手,示意玉吉侧妃及御奴全部退下,道:“左相留下!”然后对大太监安福海道:“传旨,即刻召广安侯与襄阳侯觐见!”
安福海跪伏领旨,然后躬身离殿。
燕云君看着左相,心下自思道:如此风采人物,文学武道皆是出类拔萃,他能全心辅佐我燕家天下吗?如果有朝一日我撒手人寰,无人掣肘于他,他会不会犯上作乱,谋逆不臣?
种种疑虑在燕云君内心翻滚不已。
广安侯与襄阳侯领御旨后,即刻匆忙进宫觐见。
大殿上烛光盈盈,玉带洞风飘来幽幽药香。他们瞧见大君端坐于卧榻之上,神思憔悴,惶惶之心不可名状。
“臣燕泉竹,臣何广,拜见大君!”
“平身!”燕云君欲有托孤之意,当朝三大重臣齐聚寝殿,前尘旧事浮现脑海,想到自己病体危重,遂感悲伤不已。
三位大臣瞧见大君欲有泪盈之态,心下洞然,皆山呼万岁。
“众位爱卿忠贞之心,朕皆感深沉。可叹朕身体每况愈下,立储之事刻不容缓了。”燕云君摆摆手,止礼道:“卿等忠心,朕了然。朕有四子,长子武瀛乃嫡传世子,其他三子皆为庶出。君家祖训“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幼。”此乃立储之根本,卿等要鼎力相助。”
“臣等谨遵圣旨,必将全力护持皇家祖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位大臣齐声回禀。
匍匐于地的何广暗自欣喜,因为嫡长世子武瀛是自己亲妹妹丹珍大妃的大儿子,是自己的亲外甥。武瀛继位,何氏家族必定权倾朝野,这是何广多年来处心积虑的布局,更是刚刚薨逝不久丹珍大妃的遗愿。
大妃娘娘为大君诞育幼子而亡,武瀛继位也是顺理成章。
左相对大君如此安排继位之事深感失望,因为武瀛确实不是一位能继任君王之位的人选。
武瀛世子已年近三十,却在政务军事上面毫无建树,一心迷恋金石之术,长久以来寻仙问道。更将所炼仙丹进贡君王,使得君王御体为恙。
而这些劣迹,大君心知肚明,却全然不顾朝堂社稷的安危,一心只顾私情。更是迷恋已逝丹珍大妃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为了了却她的遗愿,弃黎民百姓于不顾,实属昏庸至极。
在如今内忧外患,暗流涌动的复杂局势下,他必然不能眼见如斯。
因此,他在玉吉入宫册封侧妃之时,全力促成将自幼失母的四世子茝兰过继给玉吉。一是为年轻的玉吉在这风云莫测的宫廷中多层依靠;二是茝兰刚刚二十岁,但社稷才能早已显现,是为储君的最佳人选。
“左卿,你意下如何?”大君不问旁人,单单询问左相,必是断定他不同意册立武瀛为储君。
大君心中已将左相列为不与自己一心之人,今后必定对他诸多揣度。
以左相机敏的政治洞察力,已经猜到大君如此一问,实为罢黜异己。
“臣惶恐,臣谨遵圣谕。”左相避重就轻道。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安福海诚惶诚恐地回禀声:“大君,奴才有要事禀报。”
“进来。”燕云君愠怒视之。
安福海腿一软匍匐于地,带着哭腔道:大君,御医在殿外候旨,是关于武瀛世子的事……”
“传御医!”大君道,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
御医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哆哆嗦嗦道:“大君……大世子他……他……”
“他怎么了?”燕云君脸色惨白问道。
“大世子……他误食丹药吐血不止,如今性命垂危啊!”
燕云君只觉眼前一道闪光划过,他匆忙从卧榻上滑倒于地,只觉四肢酸软,众人赶忙上前搀扶。
“快……快去海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