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买了一份糖炒栗子,贼贵,吃起来半生不熟的感觉,偶尔还有些鱼目混珠坏了的栗子。不尤的想起,童年时关于板栗的记忆,由于早已岁月久远,只剩下破碎的记忆片段,顾称‘碎念’。
童年在农村长大,小山村依山傍水,固有孩子王豪称‘可上山掏鸟摘果,可下河摸鱼捉虾’,活脱脱的猴王再现。
油桃、白杨桃、毛桃,四月李、五月李、六月李、牛李,黄梨、青梨、鸭梨,还有山楂,橘子,枣子,莲子,言之不尽,板栗只是众多山果的一种。每一个都有无尽的故事和趣味,这里只给大家分享板栗有关的故事。
以前古诗里的‘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形容板栗可能还比较准确。一般到板栗成熟前一个星期或半个月,主人家会把慌了一年板栗树林的荒草、灌木都清除。板栗成熟后,并不是像其他水果那样到枝头上摘,而是等它自己落下来。秋日成熟的板栗,刺球由青绿转为枯黄,像小孩笑起来的大嘴一样,栗子或刺球,簌簌往下掉。
也有心急的人家,拿着大长竹竿,呼呼敲枝头,成熟的、青黄的刺球伴随着枝叶一块掉下来。
我们小孩的玩法自然大不一样,为了彰显自己的本事,会上树。然后剧烈的摇动树枝,或者在树上拿着竹竿一顿乱舞。我通常是那个上树的,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怕,在两三层楼高的板栗树上,死命摇晃树干,也不怕忽然掉下来或是把树干给晃断了。
在鄂南山区,板栗是刚好国庆长假那会成熟。而对于我们小孩子,为了度过漫长无聊的暑假,我们就会偷偷上山,打还是青绿青绿的板栗刺球。青板栗可不好到嘴,我们上树摘,竹竿打,飞石砸,本身青板栗在枝头就不容易下来。
而最难还不是把板栗刺球弄下来,而是把青绿的刺球剥开。稍不注意,就把手扎的鲜血淋漓。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一手拿一个大小、形状合适的石头,一个剥,一个固定。有这么一个回忆,之后再看到人类学,有关于石器时代的原始人,大概是我们小时候用石头剥青板栗的样子吧。
如此艰难得到的回报也是非常可观的,青板栗里面的肉小的不过米粒大小,大的不过花生米大小,吃起来口齿留香,味道甘甜。想必是,板栗树一年之精华都在如此了吧。
板栗最好的吃法应该是在把刚发落下来的新鲜板栗,在河滩生一堆火,把板栗放在火堆里煨熟。板栗熟了的时候,会噗呲的一声,爆开,这样就赶紧把爆开的板栗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拍拍火灰,直接趁热把板栗肉丢到嘴里,自然的味道、板栗的香味、橙黄的颜色,那应该是世上最好吃的栗子,吃过好多糖炒栗子,味道不及火煨鲜栗之万一。
唯一所虑可能会吃进去不少草木灰,农村养大的娃,可能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经验哲学最好的例子。
之前,看过这么一句话‘人类是原始人的胃,农耕时代的思维,工业时代的经济模式’,这句话也许说得不准确,但是我们饮食是数十万年的进化这是无疑的。也许,在火里烧着吃,更贴近祖先的吃法。
等到板栗真正收拾好后,由大人们储藏了之后,就再也跟我们小孩无关。无论是煮着吃,炒着吃,都不大能引起我们的乐趣。这个时候的栗子,也就仅仅是一种普通的食品,而不是一段乐趣。
之所以写这篇文章,一方面是由板栗引起的回忆,再一方面是前一段时间回家发现童年的乐趣不再有。再有,就追忆前商品时代的农村,玩具、游戏都无比贴近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