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学军
春意怏然,浓浓的春天气息,让人陶醉,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客厅,我一人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影集,当看到我当兵时的照片,又把我心绪带进了无尽的遐思和深深的回忆当中。
时光流转,我退伍回到家乡,三十多年已经过去了,在这三十多年里想的最迫切,回忆最多的,还是当兵在阿里的这段历史,尤其最近一两年。
再有两年多,就要退休了,领导关心,手边主要工作都让交给年轻人了,自己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自然心不再为工作而忙碌、紧张,抽空也能写些最想写的往事。
在我的脑海里,我始终把西藏阿里当成我的第二故乡,我一生当中除了当兵五年多时间,其它没再离开家乡这么长时间。
藏族人对人很实在,有次我们去阿里地区札达县办事,事情办完后,我和几个战友一起去藏民帐篷玩,还好,这家藏民会说汉语,主人一家对我们十分友好,当下拿出青稞酒,酥油茶,藏巴奶桃和奶渣等食品招待我们,我们抵挡不住这家主人的盛情好客,只得客随主便。我们喝呀,说啊,笑啊,我们知道藏族民俗,我们跟这家主人就像老熟人见面一样,主人妻子不住给添酒倒茶,酒足茶好之后,我们告辞了他们,我当时在心里想,一生不可能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了,每当回忆起这家人,心里有股惆怅和牵挂。
阿里狮泉河市,按高原地区来说,气候还算正常,但它与内地比,却截然不同,高原的风异常犀利,吹在脸上,夏天隐约感觉有种微刺,到了严冬,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的感觉,在有房屋或有建筑物的地方,耳旁时常可以听到"嗖、嗖"刺耳声,甚至有时像哨声,这都是风吹过房屋棱角发出的声音。
记得我营区背后有座山,细想它就是偌大的一个大沙丘,我们经常来回爬上爬下,连里有次要到狮泉河市表演踩高跷,我们练习,后来练到踩着高跷上下山,现在想起来,真是练到了极致,大家不是没跌跤,而切上下自如,得心应手。
山上的细小颗粒沙子,细细一看,其实很干净,每粒沙子都很晶莹,所以在山上玩,摸爬滚打,身上的衣服始终很干净的,让我至今难忘。
说起踩高跷,那次表演,我扮演的是一位朝鲜族姑娘,经过化妆,服饰、练习表演,也真达到了惟妙惟肖,以假乱真的地步,在市内表演完节目,卸妆时,我身旁围观了好多藏族同胞,卸完妆,大家一看是男扮女装,引来一阵笑声,我心里也有一种满足感。
在阿里生活着的藏族同胞,因为他们天生在这里,所以环境对他们,不存在适应与不适应。
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似乎我也适应了这里的一切。
我没到过拉萨那边,不知冬天那边冷的如何,在阿里地区这边,严冬是很冷的,零下四十多度,冬天站岗我们都要穿发的皮大衣,否则,冷的让人很难受。
有一次大雪封山,阻碍个某个县有几个村的百姓与外界的交通,上级要求我连要去帮助地方清理雪障,要到有个叫"老子大阪"的地方清理路面,到地方一看,真没见过,要清理积雪有三米多厚,要在内地真是难以想象。我们挖呀挖,挖了四天,终于将路挖通,那滋味让我记忆犹新,终生难忘。
挖雪的地方,海拔四千五百多米,空气非常稀薄,我班有个叫李林的战友,自达赶到挖雪的地方以后,身体就出现不适,后来据他说,真有点要死感觉。
我是班长,像亲兄弟一样照顾他,他退伍比我早两年,家在新疆建设兵团,后来听说他一家人都回连云港定居了,我想他一定也会记起这段往事。
晚上我们睡在雪窖里,褥子下边的雪,一晚上一点都没暖化,可见有多寒冷。
我们连平时生活,除了蔬菜供应,还给供应罐头,铁皮罐头,那是五花八门,有水果和蔬菜类的,也有肉类的,我最喜欢的是午餐肉罐头,馍加午餐肉片,那味道真是好。
在西藏,那时我们是高原生活标准,远高于内地伙食标准,但远不能给内地比,主要是价格区别太大,连指导员抓生活,精打细算,生怕大家吃不好,想尽办法,给予调剂。
那时连里吃的食盐,是我们开生活车到几百里之外的盐湖挖的,挖一次盐巴,能吃上几年时间。
连里买了一群羊,战友们抢着要去放,平时吃着宰着,这样比去市场买肉要便宜的多,指导员为连里生活,那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那次挖盐途中,我们巧遇藏族人的一场赛马会,这次赛马会上真正让我看到了藏族同胞的强悍。
藏族同胞有爱吃生牦牛肉的习惯,看着他们吃生肉的哪个美滋滋的劲,真是让人羡慕,我老在想这也许是他们身体强壮的原因吧。
藏族同袍能歌善舞,在西藏阿里,我看到过这样的歌舞,他们种青稞,男女劳力站成一排,手握劳动工具,一边唱着歌,一边走着舞步,一边有节奏地敲打土地,掩埋青稞种子。
藏族同胞唱歌,跳舞,男女独有的舞姿,十分优美,耐看。 他们欢快优美的歌声,就像是一曲劳动号子,似乎他们永远不会累,真正让我感到艺术从劳动中而来。
人跟自然相比,真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在西藏一眼望去,看见近在咫尺的山,若要赶到山跟,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仅靠双腿,一天也未能赶到。
牧区藏民人和牲畜用盐,他们也要到几百里之外盐湖取盐,牧民取盐有他们自己的方法,也就是赶上羊群一边放牧,一边赶路,若干天以后,上万斤盐,就是靠每个羊背上驮回一小袋,牧民那辛苦自不必说。
我们连 三个藏族兵,普吉吾、次仁多吉,另一个记不清了,他们都阿里地区当地人,都很聪明,汉语说的特别好,几乎跟我们没有差别,不是肤色,单丛语言,谁能分的清我们不是一个民族,普吉吾跟我一个班,很好学,我平时教会他很多汉字。
在阿里树木长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我到过的红柳滩,一大片红柳,十分茂盛,我在红柳树林里走着,手不住的摸着一颗颗红柳树,如不是到了红柳滩,哪里还敢想,有这么一大片树林存在。
的确,在阿里看到一片绿洲,对于我们这些来自内地来的兵来说,是一种极大地享受,在高寒地区,有生长树木的地方真是罕见,所以到此让我们欢欣鼓舞,真是流连忘返,有股说不清的感觉。
狮泉河水从我营区不远的地方流过,我们常在河边走,有时我一人也在河边静静地坐,仿佛河水带走我所有的遐想。
每当我和战友们傍晚来到河边,晚霞斜照河面,五光十色,鱼儿跳出水面,真是一道亮丽的高原风景线,让人美不胜收。
我还记得,在狮泉河畔,离我营区不远,大概有一公里的地方,有片一马平川的空旷地带,风已吹走地表浮沙,地下很坚硬,立在山根向前望去,让人浮想联翩,内地土地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这片广袤无垠的陆地,在我的记忆里是多么的珍贵。
也许将来变为高楼林立的城市,也许可能变为工业区,也许……也许……总之,我想总会有梦想成真的一天,因为它离狮泉河市太近了。
五年的军旅生涯,使我更深的了解藏族同胞的善良、勇敢、勤劳,也使我更深深的理解〃藏汉一家亲〃的含义。
我怀念五年的军旅生涯,在世界屋脊上,有我们这样一支勇敢的军队,世世代代守卫着祖国的边防。
在西藏阿里边防,不知铸造了多少优秀的士兵,退伍后,在祖国的建设中,有多少已成为行业的佼佼者,为祖国建设又重铸辉煌。
在我服役的五年当中,到现在已三十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初在连里工作时间较长的领导,也是给我印象最深的,像指导员杨延刚,连长武树林,后来的连长白真,我排两任排长吴宏斌,尹剑,还有其它领导,但我已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
一起战斗过的战友,近的老乡不说,外省的像连里的卫生员田中才,还有李林,陈敏,还能叫出两个藏族战友的等名字,其它的也是知道人,相当部分外省战友的名字已经记不起来了。
都是因为时间的碾压,岁月蹉跎与沧桑,为了生计而奔波,繁忙的工作,而忘了他们的名字,现在想起来,不无让人感到遗憾和后悔,当初没能用笔记下每个战友的名字。
我们都是从远方的故乡一同工作和生活过,他们的言行对我在后来的工作和生活中影响较深,使我受益匪浅。
指导员杨延刚,知识渊博,写文章时,字里行间的每个文字和用词都要进行反复推敲,从不马虎的态度。
连长武树林交给我好多做人的道理和遇事不惊的沉着。
排长吴宏斌交给我很多给班里战士做思想工作的方法,也是战士们思想进步的一大法宝。
尹剑排长,他早已成为作家,他的写作极大地影响了我,才是我今天不断有作品发表。
战友们曾经给了我做任何事都需要坚持和耐力。
虽然我没有波澜壮阔的人生,但这一切的一切,对我都是无价之宝,终生受益。
我曾经写过一首《远方的故乡》
瓦蓝色的班公湖哟,
在风的吹拂下波光粼粼,
灿烂的阳光撒在湖面
湖水在温柔的轻轻荡漾。
雄鹰喲!展翅飞翔,
似乎在吻着那诱人的天空。
姑娘骑着马儿在广袤的草原上游荡。
精心看护着牦牛和羊群。
阳光照射下的山峰,
永久结实的冰山喲!
在云雾缭绕中,
反射出迷人的光芒。
歌声在空中回荡,
心中哟!
藏的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描绘的是我远方的故乡
——阿里。
那里的天,那里的地,那里的山山水水,都没忘记,最记忆犹新是曾经在那里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战友们,每一个熟悉的面孔,随时想起,都会像过电影一样,从脑海里滑过,虽然都早已从远方的故乡离开,但我相信大家都还深深地眷恋着那里的一切,军魂仍留在故乡——阿里。
个人简介
李学军,笔名初夏,曾在西藏阿里军分区服役,1980年入伍,1986年退伍,退伍后安排在政府机关上班,近两年来,曾发表多篇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被《中国当代作家联盟》聘为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