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那片枯草地,我在寻觅春的踪迹。
草地,绵延,披着残冬浅黄色的梦在踯躅前行。放眼望去,没有半点春的信息。低头凝视,无名野草,悄悄探出头来,已然恣意,许是春天快来了。我仍不死心,继续寻觅春的足迹,可一无所得。蓦然回首,拐角处,那片竹林,绿得更加逼眼。风,掠过,沙沙叶语,交头接耳。阳光,漫过竹梢,撩拨着风,瑟瑟作响。那消瘦的竹影,婆娑满地,匍匐在枯草丛中,耳鬓厮磨,抑或在打探春的讯息。那情状,恍如春已款步来到。
一池碧水,环伺广场;粼粼波光,叠浪重生,嘻嘻哈哈,奔向远方。潋滟天光,水波一色,似乎拥抱着春天。一池春水缓缓流动,仿佛要流到地老天荒。
奇崛岸口,花球缱绻;每隔数步,便有一团;疏枝缠绕,繁花无数。偶或,有枝条傲首凌空,恰若向蓝天招手;有枝条兀自旁逸,似与枯草嬉戏;有枝条参差披拂,恍和春水打招呼。一枝风动,万花欢笑。那明黄色的小花,格外逼眼。我忍不住走近花球,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细细打量,那纤纤柔枝,布满花蕾,盛开的,抑或含苞的。没有叶的簇拥,只要花的私语。那小小的花苞,仿佛按捺不住寂寞,成双成对。
绿枝上,探出点点绯红。那点红,似魔术师手中的小气球,慢慢变化,慢慢延展,慢慢打开;那点红,分明是春天的眼眸,调皮地眨巴着。小小花苞,左突右击,似从严冬的罅隙中挤出,去撩响春的号角。我喜欢要开未开的花苞,像迷你话筒,像摇摇欲坠的小水滴,像长长的感叹号,娇弱可人。透过光,我分明看到花苞中贮满春的琼浆,我仿佛看到花蕊在伸着懒腰,我仿佛看到花苞在浅浅地笑。
侧耳谛听,我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声音,如蝇如蝉,如梦如幻。那花开,惊艳了时光,也惊醒了岁月。六瓣小花,极其规整,俨然是撩天的小喇叭,向天空奏响春天的序曲。那小花,彼此靠近,又彼此疏离,站满枝藤,仿佛向残冬宣战,仿佛在恣意迎春。时光无扰,岁月惊魂;迎春花开,梦自来。
生命如此打开,一个崭新的季节必然到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花与春天有个私密约定。当万物尚未复苏时,此花早已遍地盛开,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的停歇。只是匆匆过客,无暇顾及;只是芸芸众生,无人问津,但它依旧璀璨。或许,春,就在这里,就在这小小的花苞中。
波光粼粼,春水依依;踏歌河岸,碎步迎春;无意找寻,情义想牵;独坐花边,我宛如烟。无需言语表达,春的踪迹已被我牢牢擒获;无需刻意寻找,我与这个春天正在秘密约会。
风,掠过粼粼的波,渐行渐远;花,开在浅浅的岸口,悠远悠长;我,卧在淡淡的梦中,半醒半醉。迎春花开梦自来,一个季节从此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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